白话西游——第九回 陈光蕊赴任逢灾 江流僧复仇报本
在陕西的长安城，这里是历代皇帝建立都城的地方。从周朝、秦朝、汉朝以来，这个地方一直像锦缎般美丽，八条河流环绕着城市流淌，真是个名胜之地。那时，大唐太宗皇帝已经登基，改年号为贞观，已经是他登基的第十三年，天下太平，四方臣服，四海进贡。一天，太宗皇帝登上皇位，召集文武大臣，大家行礼之后，丞相魏征出班奏道：“现在天下太平，四方安宁，应该按照古代的制度，开设考试场，招揽贤才，选拔优秀的人为朝廷效力。”太宗听了说道：“你说得很有道理。”于是颁布招贤的公告，传遍全国：各州府县，不论是军人还是百姓，只要是读书人，文章通达，考试成绩优秀者，都可以前来长安参加考试。
公告传到了海州，有个人姓陈，名萼，字光蕊。他看见了公告，立刻回家对母亲张氏说：“朝廷发布了黄榜，开设考试场，选拔贤才。我想去参加考试，如果能考上个官职，为母亲和家族争光，这是我的心愿。所以特意向母亲请示，准备前去考试。”张氏听后说道：“你作为读书人，‘小时候要学习，长大后就要有所作为’，现在去考试是正当的事。不过路上要小心，考上官职后，早点回来。”光蕊于是叫家里的仆人收拾行李，向母亲拜别，踏上了赶赴长安的路。
光蕊到达长安时，正赶上大开考试场。他进场参加了考试，并且成功考中。在最后的殿试中，光蕊得到了皇帝亲自御笔赐名，成为了状元，并被允许骑马在街上游街三天。
正巧，光蕊在游街时路过丞相殷开山的府邸。丞相有一个女儿，名叫温娇，又叫满堂娇，尚未婚配。当时她正在府中彩楼上，抛绣球择婿。正好光蕊经过楼下，小姐一见光蕊仪表非凡，知道他是新科状元，心里十分欢喜，便将绣球抛了下来，恰好打中了光蕊的乌纱帽。随即，伴随着悠扬的笙箫之声，十几个侍女走下楼来，牵住了光蕊的马头，把他迎进了相府准备成婚。丞相和夫人立刻出堂，命人主持婚礼，将小姐嫁给光蕊。拜完天地，夫妻互相拜见后，又向岳父岳母行礼。丞相安排了酒席，大家欢饮了一整夜。夫妻二人手牵着手，一同进入了新房。
第二天清晨，太宗皇帝在金銮殿上接见文武百官。太宗说道：“新科状元陈光蕊应当授予什么官职呢？”丞相魏征奏道：“臣下调查后发现，江州缺少一位州长。请陛下授予他此职。”太宗立即任命光蕊为江州州长，并命令他尽快收拾好行装，按时赴任。光蕊谢恩后，回到相府，与妻子商议后，拜别岳父岳母，一同前往江州赴任。
离开长安上路时，正值暮春时节，和风吹动着柳树，细雨点缀着红花。光蕊说要先回家，与妻子一起拜见母亲张氏。张氏道：“恭喜我的儿子，还带回了新娘。”光蕊回答道：“孩儿蒙母亲庇佑，考中了状元，皇上赐我游街，在游街时经过丞相殷府，正好中了抛下来的绣球，丞相将小姐许配给我。现在朝廷任命我为江州州长，我来接母亲一起前去赴任。”张氏非常高兴，开始收拾行程。一路走了几天，他们来到万花店，投宿在刘小二家里。这时，张氏突然生病了，便对光蕊说：“我身体不太舒服，想在店里休养两天再走。”光蕊答应了母亲。
第二天早晨，光蕊看见店门前有个人提着一条金色的鲤鱼在叫卖，光蕊立刻用一贯钱买了，准备煮给母亲吃。然而，他发现鲤鱼的眼睛一闪一闪的，光蕊心里觉得奇怪，说道：“我听说鱼和蛇的眼睛一闪一闪的，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！”于是他问渔夫：“这鱼是从哪里捞来的？”渔夫回答：“是从离这里十五里的洪江里捞来的。”光蕊于是将鱼送到洪江里放生了。回到店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，张氏听后说道：“放生是件好事，我很高兴。”光蕊说道：“我们已经在这住了三天，朝廷的限期很紧，孩儿想明天启程，不知道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张氏说道：“我身体还不太好，现在路上天气炎热，怕会加重病情。你可以在这里租间房子给我暂时住下，留些盘缠给我，你和妻子先去赴任，等到秋天凉快了再来接我。”光蕊与妻子商量后，租了一间房子，留了一些盘缠给母亲，与妻子拜别后，继续上路了。
一路上，路途艰辛，日夜赶路，终于来到了洪江的渡口。只见两个船夫刘洪和李彪撑船迎接他们。然而光蕊命中注定有此劫难，正好遇上了这对仇家。光蕊命令仆人将行李搬上船，夫妻二人也一起登船。这时，刘洪看见殷小姐，见她面容如满月，眼睛似秋水，樱桃小口，柳腰轻盈，真是貌美如花，顿时起了歹念。他与李彪合谋，将船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，等到夜深时，先杀了光蕊的仆人，然后将光蕊打死，把尸体推入江中。小姐见丈夫被打死，便想投水自尽，但刘洪一把抓住她，说道：“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，什么事都好办；如果不愿意，我就一刀杀了你！”小姐无计可施，只得暂时假装答应了他。刘洪穿上了光蕊的官服，带着官凭和小姐一起前往江州上任。
至于刘洪杀死的仆人尸体顺水漂走了，唯有光蕊的尸体沉在江底没有动。这时，洪江口的巡海夜叉看见了，立刻飞速向龙王报告。正值龙王升殿，夜叉说道：“洪江口有个人不知被谁打死了，尸体沉在水底。”龙王叫人将尸体抬来，仔细一看，发现是当年救过他的恩人陈光蕊。他说道：“这个人是我的恩人，怎么会被人害死？常言道，恩将恩报。今天我一定要救他，以报他的恩情。”于是龙王写下了一封牒文，派夜叉赶往洪州城隍庙，将陈光蕊的魂魄取回来，救他一命。
城隍土地便叫小鬼把陈光蕊的魂魄交给夜叉。夜叉带着魂魄到了水晶宫，向龙王报告。龙王问道：“你这秀才，姓什么？叫什么名字？是哪儿的人？为什么会到这儿，还被人打死了？”陈光蕊行礼说：“小生姓陈，名萼，表字光蕊，是海州弘农县的人。很幸运地考中了新科状元，被任命为江州州长，和妻子一起去赴任。谁知道到了江边坐船的时候，船夫刘洪贪图我妻子，打死了我，把我的尸体扔进了河里。请龙王救救我！”龙王听了说：“原来如此！你之前放生的那条金色鲤鱼就是我啊，你是救过我的恩人，现在你遇到难处，我怎么能不救你呢？”于是龙王把光蕊的尸体好好放置一边，嘴里含着一颗珠子以保尸体不坏，方便以后复活报仇。还说：“你现在的魂魄就暂时留在我的水府里做个领头人吧。”陈光蕊跪下磕头谢恩，龙王设宴款待他，不再提这事。
再说殷小姐对刘洪恨之入骨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，但因为自己已经怀孕了，不知道是男是女，只能暂时忍受着跟他在一起。转眼间，他们就到了江州。江州的官员都来迎接，大家在公堂上设宴招待，刘洪说：“这次能到任，全靠各位帮忙。”官员们回应：“大人学识渊博，必定会爱民如子，我们全都依赖您呢，何必过分谦虚。”宴会结束，大家都散了。
时间过得飞快。一天，刘洪外出处理公务，殷小姐在府中想着婆婆和丈夫，坐在花亭里感叹，突然觉得身体疲惫，肚子开始疼痛，昏倒在地，生下了一个男孩。她耳边传来一个声音：“满堂娇，听我嘱咐。我是南极星君，奉观音菩萨的命令特地送这个孩子给你。将来这孩子名声远扬，不是寻常之辈。刘洪这个贼回来后肯定会害他，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。你的丈夫已经被龙王救了，日后你们全家会团聚，冤仇得报的日子也会到来。记住我的话，快醒醒！”说完，声音消失了。殷小姐醒来后，记住了每句话，抱着孩子发愁。刘洪回来了，看到孩子，马上想要杀掉他，殷小姐说：“今天天色已晚，明天再把他扔到江里去吧。”第二天一早，刘洪忽然有急事外出，殷小姐心想：“孩子如果等到贼人回来，命就保不住了。不如早些把他放到江里，听天由命。如果上天有眼，有人救了他，将来还有相见的机会。”她害怕以后不好认，就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，详细写了父母的姓名和事情的经过。她还咬下了孩子左脚小指的指甲作为记号，拿出一件贴身的衣服包裹着孩子，趁刘洪不在，抱着孩子出门。府衙离江边不远，殷小姐到了江边，痛哭了一场，正准备把孩子抛入江中时，忽然看到江边飘来一块木板。她赶紧拜天祈祷，将孩子放在木板上，绑好后，将血书系在孩子的胸前，把木板推入江中，听天由命。她含泪回府，不再说什么。
孩子顺着江水漂流，一直漂到了金山寺的脚下停住。金山寺的长老名叫法明和尚，修道悟道，已经得到了不生不灭的妙法。他正在打坐参禅，忽然听到小孩的哭声，心生疑惑，赶紧走到江边查看。只见江边的木板上躺着一个婴儿，长老急忙将他救起，看到怀里的血书，才知道了孩子的身世。长老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“江流”，托人抚养，并把血书紧紧收藏。光阴似箭，江流不知不觉已经十八岁了。长老便给他剃发修行，取法号为“玄奘”，传授戒律，坚定他的修道心。
一天，暮春时节，众人都在松树下讲经参禅，讨论佛法的奥妙。一个酒肉和尚被玄奘问得哑口无言，恼羞成怒，骂道：“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，连自己的名字和父母是谁都不知道，还在这里装模作样！”玄奘听了这话，心里非常难过，回到寺里跪着向师父哭诉：“人生在天地之间，都是由父母养育，怎么可能没有父母呢？我一定要知道我父母是谁！”他三番五次哀求师父，想知道自己的身世。长老说：“你真的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？那就跟我来。”玄奘跟着师父走进房间，长老从梁上取下一个小匣子，打开后，拿出了一封血书和一件衣服，交给玄奘。玄奘打开血书，读了之后，才知道自己父母的姓名和所遭遇的冤屈。他看完后，哭倒在地上，说：“父母的仇不能报，怎么能算是一个人？我这十八年来都不知道父母是谁，今天才知道有母亲在世。如果不是师父救我养我，我怎么会有今天？我一定要去找母亲，然后回寺院报答师父的恩情！”师父说：“你要去找母亲，就带上这封血书和衣服，装作化缘的和尚，去江州找到你母亲。”
玄奘听了师父的话，穿上僧衣，沿路化缘，直接来到江州。正好刘洪有事出门，天意安排母子重逢，玄奘径直走到私府衙门口化缘。殷小姐前一夜做了一个梦，梦见月亮重新圆了，心里暗想：“我的婆婆没了音信，丈夫被这个贼人害死，我的儿子被扔入江中，如果有人收养，现在应该有十八岁了。或许今天能和他相见呢。”正沉思着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念经，叫着“化缘”。殷小姐趁机出来问道：“你是哪里来的？”玄奘回答：“贫僧是金山寺法明长老的徒弟。”小姐说：“既然你是金山寺长老的徒弟……”便叫他进府吃饭。殷小姐仔细观察玄奘的言行举止，觉得他和自己的丈夫很像，便打发婢女出去，问道：“你是从小出家的吗？还是长大后才出家的？你叫什么名字？有父母吗？”玄奘回答：“我不是从小出家的，也不是长大后才出家的。说起来，我有天大的冤仇，我的父亲被人害死，我的母亲被贼人霸占。我的师父法明长老让我到江州找我母亲。”小姐问：“你母亲姓什么？”玄奘说：“我母亲姓殷，名叫温娇，我父亲姓陈，名叫光蕊，我的小名叫江流，法名是玄奘。”小姐听了，惊道：“温娇就是我啊！可是你有证据吗？”玄奘听她是自己的母亲，立刻跪下，痛哭流涕：“母亲如果不相信，还有血书和衣服作证！”殷小姐拿过来一看，果然是真的，母子抱头痛哭。殷小姐说：“我儿，快快离开这里！”玄奘哭着说：“十八年没见过生身父母，今天才见到母亲，怎么能让我离开？”小姐说：“我儿，你赶快离开吧！刘贼回来后必定会害你的命！明天我假装生病，说曾许愿捐献百双僧鞋，到你师父的寺院还愿。到时候，我再和你说话。”玄奘听从母亲的话，拜别离去。
小姐自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之后，心里又开心又担忧。有一天，她假装生病，茶饭不吃，躺在床上。刘洪回到衙门，问她为什么不吃不喝，小姐回答：“我小时候曾许下一个愿，答应捐一百双僧鞋。五天前，我梦见一个和尚，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，向我要僧鞋。之后，我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。”刘洪听后说道：“这么小的事，为什么不早说？”他立即上堂，吩咐王左衙和李右衙：“通知江州城里的百姓，每家准备一双僧鞋，五天之内完成。”
百姓都按要求完成了任务。小姐对刘洪说道：“僧鞋已经准备好了，江州城里有没有什么寺庙适合我去还愿的？”刘洪回答：“江州有一个金山寺和焦山寺，你可以选择一个去。”小姐说：“早就听说金山寺是个好寺庙，我就去金山寺还愿吧。”刘洪于是叫王左衙和李右衙准备好船只。小姐带上心腹仆人，一起上了船，顺着水路直奔金山寺。
再说玄奘回到寺里，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法明长老，长老非常高兴。第二天，一个丫鬟先到了寺里，说夫人要来还愿。众僧都出了寺门迎接。小姐直接走进寺门，拜了菩萨，设了斋宴，叫丫鬟把僧鞋和袜子放在盘子里，带到法堂。小姐又点上香，礼拜后，让法明长老把这些僧鞋分给众僧。玄奘见僧人们都散去了，法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，就走上前跪了下来。小姐叫他脱下鞋袜，看到他的左脚上果然少了一根小指头。母子俩又抱在一起痛哭，感谢法明长老的抚养之恩。法明长老说：“你们母子相见了，我担心奸贼会知道这事，你们最好赶快离开，免得发生不测。”小姐说：“儿子，我给你一只香环，你直接去洪州西北的万花店，路程大约有一千五百里。当年，我的婆婆张氏留在那里，她是你父亲的亲生母亲。我再给你写一封信，你直接到唐王的皇宫，在金殿左边找殷开山丞相，他是你的外公。你把这封信交给外公，让他奏请唐王派兵捉拿这个贼人，为你父亲报仇。到那时才能救我出苦海。我现在不敢久留，怕那个贼人怀疑我为什么迟迟不回。”说完，小姐就离开寺院上船走了。
玄奘哭着回到寺里，告诉了师父，立即辞别师父，直奔洪州。他来到了万花店，问店主刘小二：“从前江州的陈客官有一个母亲住在你这里，她现在怎么样了？”刘小二回答：“她以前住在我店里。后来她眼睛瞎了，三四年都没有付房租，现在住在南门外一个破窑里，每天靠乞讨过活。那位客官离开很久了，到现在也没有消息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。”玄奘听完，马上去南门外的破窑，找到了婆婆。婆婆听到他的声音，说：“你声音好像我儿子陈光蕊。”玄奘回答：“我不是陈光蕊，我是陈光蕊的儿子。温娇小姐是我的母亲。”婆婆问：“你爹娘怎么没来？”玄奘说：“我爹爹被强盗打死了，我娘被强盗霸占为妻。”婆婆又问：“你怎么知道来找我？”玄奘说：“是我娘让我来找婆婆的。她还给我带来了书信和香环。”婆婆接过信和香环，放声大哭，说：“我儿为了考取功名来这里，我还以为他背信弃义，没想到他被人害死！但幸好上天怜悯，让我儿有了后代，今天孙子还能来找我。”玄奘问：“婆婆的眼睛怎么瞎了？”婆婆回答：“我因为天天想着你父亲，眼巴巴等着他回来，结果眼睛哭瞎了。”玄奘于是跪下向天祷告：“请怜悯玄奘，今年十八岁，父母的仇还没报。我今天奉母命来找婆婆，如果天见怜，保佑我婆婆的眼睛复明吧！”祷告完，他用舌尖舔婆婆的眼睛。过了一会儿，婆婆的眼睛恢复了视力，像以前一样清晰了。婆婆看着玄奘说：“你真是我的孙子！和我儿子光蕊长得一模一样！”婆婆又喜又悲。玄奘带着婆婆离开了破窑，回到刘小二的店里，租了一间房子让婆婆住下；又留下一些钱给婆婆，并说：“我这次去不会超过一个月就回来。”
随后，玄奘辞别婆婆，直奔京城。他找到了殷丞相府，告诉门房：“小僧是亲戚，来拜访丞相大人。”门房进去禀告丞相，丞相说：“我和和尚没有什么亲戚关系。”夫人却说：“我昨晚梦见我女儿满堂娇回来了，难道是女婿有消息了？”丞相便让人请小和尚进厅。小和尚见到丞相和夫人，跪下哭拜，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丞相。丞相拆开信，读完后放声大哭。夫人问：“丞相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丞相回答：“这位小和尚是我和你的外孙。女婿陈光蕊被贼人害死，满堂娇被贼人霸占为妻。”夫人听完也痛哭不止。丞相说：“夫人不要担心，明天我会向唐王奏请，亲自带兵，一定要为女婿报仇。”
第二天，丞相上朝，对唐王说：“我的女婿，状元陈光蕊，带着家人前往江州赴任时，被船夫刘洪杀害，刘洪还占了我女婿的妻子，假冒他当官多年。这事太离奇了，请陛下派兵铲除这个坏人。”唐王听了非常生气，马上派了六万御林军，让殷丞相带兵前去。丞相接到命令后，去军营点兵，直接出发去江州。白天赶路，晚上休息，星星落下，鸟儿飞过，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江州。殷丞相的军队在北岸安营，连夜派金牌官员传令江州的知府和州判两人，丞相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，叫他们派兵帮忙，一起过江攻打。天还没亮，就把刘洪的衙门包围了。
刘洪正在梦里，突然听到火炮响起，战鼓齐鸣，大批士兵冲进他的私宅，刘洪猝不及防，很快被抓住。丞相下令将刘洪和他的同伙押到法场，军队也都安营在城外。
丞相进了衙门，坐在正厅上，叫小姐出来相见。小姐听说后，本想出来见父亲，但觉得羞愧，打算上吊自杀。玄奘听到后，急忙把母亲救了下来，跪在她面前说：“我和外公带兵来这里为父亲报仇，现在坏人已经抓住了，母亲为什么还要寻死呢？母亲如果死了，孩儿怎么能活下去？”丞相也进来劝解。
小姐说：“我听说，女人一生只能跟随一个丈夫。现在丈夫已经被坏人杀害，我怎么能有脸面对父亲？只是因为我怀着孩子，才忍辱活下来。现在儿子已经长大，父亲又为我报了仇，我作为女儿，怎么还有脸见你们？我只有一死，才能对得起我的丈夫。”
丞相说：“这不是你的错，是形势所逼，怎么能觉得羞耻呢？”
父子抱头痛哭，玄奘也哭个不停。丞相擦干眼泪说：“你们先别烦恼，我已经抓住了仇人，去处理他们吧。”说完就去法场。这时，江州的知府也派士兵抓住了水贼李彪。丞相非常高兴，下令押来刘洪和李彪，每人打了一百大棍，问出了当年杀害陈光蕊的详细经过。李彪被绑在木驴上，推到集市处千刀万剐，头被砍下示众；而刘洪则被带到洪江渡口，也就是当年打死陈光蕊的地方，丞相、小姐和玄奘三人来到江边，对着天祭拜，亲手剜出刘洪的心肝，祭奠陈光蕊，并烧了一篇祭文。
三人对着江边痛哭，这时惊动了水底的水府。一位巡海夜叉把祭文送到龙王那里，龙王看完后，派鳖无帅去请陈光蕊，说：“先生，恭喜！今天先生的夫人、公子和岳父都在江边祭奠你，我现在送你还魂回去。还有一颗如意珠，两个宝珠，十端绞绡，明珠玉带一条送给你。今天你就能和妻子儿子团聚了。”陈光蕊连忙拜谢，龙王命令夜叉把他的尸体送到江口还魂，夜叉立刻照办。
话说殷小姐正在江边祭奠丈夫，哭得要投江自尽，玄奘拼命拉住她。就在这时，突然看到江面上漂来一具尸体，靠近了江岸。小姐急忙走过去看，认出是丈夫的尸体，便嚎啕大哭。大家都围过来看，只见陈光蕊舒展手脚，身子慢慢动了起来，突然坐了起来。众人惊讶不已。陈光蕊睁开眼睛，看到殷小姐、丞相和小和尚都在身边哭泣，便问：“你们为什么在这里？”小姐说：“因为你被坏人杀害，我后来生下了这个孩子，幸好金山寺的长老把他抚养长大。后来孩子找到我，我让他去找外公，父亲知道后向皇上报告，带兵来这里抓住了坏人。刚才我们剜出坏人的心肝来祭奠你，没想到你竟然复活了。”陈光蕊说：“这全靠我们以前在万花店时放生的那条金色鲤鱼，原来那条鲤鱼就是这里的龙王。后来坏人把我推入水中，幸好龙王救了我，现在又让我还魂，还送了宝物，全部都在我身上。我没想到你生下了这个儿子，还得岳父帮我报了仇，真是苦尽甘来，太高兴了！”
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，都来道喜。丞相立刻安排酒宴，感谢所有的官员，当天军队就开始回程。来到万花店时，丞相下令安营。陈光蕊和玄奘一起去刘家店找婆婆。这天夜里，婆婆做了个梦，梦见枯树开花，喜鹊在屋后不停地叫，心里想：“是不是我的孙子来了？”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店外陈光蕊父子一起走来。小和尚指着婆婆说：“这就是我们婆婆。”陈光蕊见到老母亲，连忙跪下磕头。母子抱头痛哭，陈光蕊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，还清了刘小二的店钱，准备启程回京城。
回到京城后，光蕊、小姐、婆婆和玄奘都去见了夫人。夫人非常高兴，命令家里的仆人准备丰盛的宴席庆祝。丞相说：“今天的宴席可以叫做团圆宴。”全家团聚，充满了欢乐。
第二天早朝，唐王登基，殷丞相把前因后果详细报告给唐王，并推荐陈光蕊可以重用。唐王同意，立刻任命陈光蕊为学士，随朝管理政务。玄奘决定安心修行，被送到洪福寺修道。后来，殷小姐最终选择自尽，而玄奘则前往金山寺报答法明长老。
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，我们下次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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