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话西游——第八十四回 难灭伽持圆大觉 法王成正体天然
话说唐三藏护住元阳,离开了烟花的烦恼,和他的徒弟们向西方前进。转眼到了夏天,正好是风开始轻轻吹动的时候,梅雨细细地下着,景色真不错:绿树成荫,风轻轻地把燕子引着小雏鸟。新荷在水面上翻动,竹子渐渐变得高挺。芳草连着天空,山花铺满大地。溪边的蒲草像剑一样直立,石榴花鲜艳,像是在画图。师徒四个人在炎热中走着,突然看到路旁有两行高高的柳树,从柳树阴影中走出一个老奶奶,右手扶着一个小孩,对唐僧大声喊:“和尚,别走了,快点回去,往西走都是死路!”这一下把三藏吓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,礼貌地问道:
“老菩萨,古人说,海阔任鱼跃,天空任鸟飞,怎么往西走就没有路了?”那老奶奶用手指着西边说:“那里去,五六里远,就是灭法国。那国王前世和你结下了冤仇,这一世又无缘无故地造了罪。两年前许下了一个大愿,要杀一万个和尚,这两年陆陆续续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无名和尚,只差四个有名的和尚,才能凑成一万,圆满了。你们去,如果进城,都是送命的!”三藏听了,心里害怕,战战兢兢地说:“老菩萨,您说得太好了,感激不尽!请问有没有不进城的路,我这贫僧就绕过去。”那老奶奶笑着说:
“绕不过去,绕不过去,只有会飞的才能过去。”八戒在旁边插嘴说:“妈妈,您别说笑话,我们都会飞的。”行者眼睛一亮,认出了老奶奶和小孩,原来是观音菩萨和善财童子,慌忙下拜,叫道:“菩萨,我弟子失礼了!失礼了!”菩萨乘着一朵祥云,轻轻地飞起,吓得唐长老站立不稳,只能跪着磕头。八戒和沙僧也慌忙跪下,朝天拜了一拜。霎时间,祥云飘渺,径直回了南海。行者起来,扶着师父说:“请起来,菩萨已经回宝山了。”三藏站起来说:“悟空,你既然认出是菩萨,为什么不早说?”行者笑着说:“你还问什么,我一见到菩萨就下拜,怎么能早说呢?”八戒和沙僧对行者说:“多谢菩萨的指引,前面一定是灭法国,要杀和尚,我们该怎么办?”行者说:“呆子,别怕!我们曾经遭遇过那毒魔狠怪,虎穴龙潭,也没受伤吧?这地方不过是一国凡人,有什么好害怕的?只是这里不是我们的住处。天色将晚,前面有乡村人家,刚好从城里回来,看到我们是和尚,肯定会大叫,不太安全。还是引师父找条大路,找个安静的地方商量一下吧。”三藏听了,便依言,大家都闪下路来,找到一个坑坎下坐定。
行者说:“兄弟,你们好好保护师父,待老孙变了形,去城里看看,找一条小路,连夜赶路。”三藏叮嘱说:“徒弟啊,别小看这件事,王法不容,你要小心!”行者笑着说:“放心!放心!老孙有办法。”
说完,大圣纵身一跃,呼哧一下跳到空中。奇怪的是:上面没有绳子拉,下边没有棍子撑,他就像是轻飘飘的。站在云端上往下看,只见城里欢声笑语,祥光四溢。行者说:“好地方,怎么会有灭法?”看了一会,渐渐天昏,又见到:十字街上灯光闪烁,九重殿里香烟袅袅,七颗明亮的星星照耀着天空,八方的客人卸下了行李。六军营,隐隐传来号角声;五鼓楼,点点铜壶刚开始滴水。四周的雾气朦胧,三市的寒烟袅袅。成双成对的夫妻归家,明月升起在东方。他想着:“我要下去,打听一下路,这么一副模样碰到人,肯定会说是和尚,我得变一变。”他念动咒语,摇身一变,变成了一只扑灯蛾。
形状细长,翅膀轻巧,像是灭了灯扑在蜡烛上,投下光明。原本真身在腐草中间显现出来,灵气应运而生。它喜欢火光触碰火焰,飞来飞去,停不下来。穿着紫衣的香翅飞赶着萤火虫,最喜欢夜深风静的时候。只见它轻盈地飞舞,朝着六条街和三个市场飞去。靠近房檐,接近屋角,正在飞的时候,忽然看到拐角处有一户人家,门口挂着一个灯笼。它想:“这家人是在过元宵吗?怎么每家都挂着灯笼?”于是它飞近前去仔细一看,正中间的一家灯笼上写着“安歇往来商贾”六个字,下面又写着“王小二店”四个字,行者才明白这是开饭店的。再伸头一看,看到八九个人都吃完晚饭,宽松衣服,卸下头巾,洗了脚,个个上床睡觉。行者心里暗喜道:“师父可以过去了。”你说他怎么知道可以过去?他想起了一个坏主意,等那些人睡着后,偷他们的衣服和头巾,假装成普通人进城。
哎,真是有这样的事!正思考的时候,只见那小二走了过来,吩咐道:“各位官人请注意,我这里君子小人不同,各人的衣物行李都要小心。”你想那在外做买卖的人,怎么会不小心呢?又听店家吩咐,更加谨慎。他们都爬起来说:“主人说得对,我们这些走路的人辛苦,怕一不小心睡着了,东西就丢了,那怎么办?你把这些衣服、头巾、搭联都收起来,等天亮了再给我们。”那王小二真的把衣物等全部都搬进了屋里。行者性急,舒展开翅膀,就飞了进去,停在一个头巾架上。又见王小二去门口摘下灯笼,放下吊搭,关上门窗,才进房间,脱衣服睡觉。那王小二有个老婆,带着两个孩子,哭哭闹闹,急忙不睡。那老婆又拿了一件破衣服,缝缝补补,也不见她睡。行者心里暗想:“如果等这老婆睡下再动手,不就耽误了师父?”又怕时间更晚,城门关了,他就忍不住,飞下去,扑向灯上,真是舍身投火,头顶焦了,命也快没了,灯早就熄了。他又变成一只老鼠,叫了两声,跳下来,拿着衣服和头巾,往外走。那老婆慌忙说道:“老头子!不好了!夜里的老鼠成精了!”行者听了,赶紧想办法,拦着门高声喊道:“王小二,别听你老婆胡说,我不是夜里的老鼠成精。我是齐天大圣下凡,来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的。你的国王无道,特意来借这衣服头巾,装扮我师父。过了城就还给你。”那王小二听了,慌忙起身,黑天摸地,又是忙乱的人,抓着裤子当衫子,左穿也穿不上,右套也套不上。
那大圣施展法术,早已驾云出去,再翻身,径直来到路边的坑坎前。三藏见星光月亮明亮,探身凝望,看到是行者,走近前来,开口叫道:“徒弟,能过灭法国吗?”行者上前放下衣物道:“师父,如果要过灭法国,我可是做不成和尚。”八戒道:“哥,你拉扯什么呢?不做和尚也容易,只要半年不剃头,就能长出毛来。”行者道:“哪里等得半年!眼下就得做普通人了!”那呆子慌了道:“你说话不通理。我们现在都是和尚,眼下要做普通人,怎么能戴头巾?就算勒住,也没地方收顶绳。”三藏喝道:“不要闲聊,赶紧正事!到底怎么办?”
行者说:“师父,我已经看过这座城了。虽然国王不讲道理杀了和尚,但这里确实是个真天子,城墙上有祥瑞的光辉。城里的街道我也很熟悉,这里的方言我也会说。刚才在饭店里借了几件衣服和头巾,我们就假装成普通人,进城找个地方住。等到四更天就起来,让店家准备好素食;等到五更的时候,靠着城门出去,朝西大路走。如果有人拦住我们,我们就说是上方的钦差大臣,灭法王不敢阻拦,放我们过去。”沙僧说:“师兄说得对,就依他去做吧。”长老无奈,只好脱掉僧衣,去掉僧帽,换上普通人的衣服,戴上头巾。沙僧也换了衣服,八戒的头比较大,不能戴头巾,行者用针线把头巾拆开,缝成一顶合适的,再给他找一件宽松的衣服穿上,自己也换上一套,便说:“大家,这一去,把师父和徒弟四个字先收起来。”八戒说:“除了这四个字,怎么称呼?”行者说:“都要叫兄弟:师父叫唐大官,你叫朱三官,沙僧叫沙四官,我叫孙二官。不过到店里,你们别说话,就让我一个人回答。如果问我们做什么生意,就说是贩马的客人。把这匹白马当作样子,说我们是十个兄弟,我四个先来租房子卖马。那店家一定会款待我们,等我们走时,我再拿块瓦片变成银子来感谢他。”长老无奈,只好顺从。
四个人忙着牵马挑担,跑到那边。这是个太平的地方,到了晚上关门之前,直接走进去,到了王小二的店门口,听到里面有人在叫。有的说:“我的头巾不见了!”有的说:“我的衣服不见了!”行者假装不知,带着他们去斜对面的另一家安歇。那家人还没收灯笼,走近门口问:“店家,有没有空房间让我们休息?”里面有个妇人回答说:“有,有,有,请各位官人上楼。”没多久,一个汉子来牵马。行者把马递给他,他带着师父,从灯光后面直接上楼。楼上有方便的桌椅,推开窗子,月光照进来,大家齐齐坐下。
只见有人点上灯来,行者挡在门口,一口气把灯吹灭说:“这月亮不用灯。”那人只好下去了,又有一个丫环端来四碗清茶。行者接过茶,楼下又上来一个妇人,大约五十七八岁,直接上楼,站在旁边问:“各位客官,你们从哪里来的?有什么宝贝?”行者说:“我们是从北方来的,有几匹粗马要贩卖。”那妇人说:“贩马的客人还不多。”
行者说:“这位是唐大官,这位是朱三官,这位是沙四官,我叫孙二官。”妇人笑着说:“异姓。”行者说:“正是异姓同居。我们共有十个兄弟,我四个先来租房子打火;还有六个在城外借住,带着一群马,因天晚不好进城。等我们租了房子,明早他们都进来,只等卖了马才能回去。”那妇人问:“你们有多少马?”
行者说:“这里有一百多匹马,都和我这匹马一样,不过身子有些不同。”妇人笑着说:“孙二官人果然是个讲究的人。你一到我这儿,第二家人都不敢留你。我这里院子大,马槽也齐全,草料也有,几百匹马都能养得起。不过有一件事:我这儿开店多年,名声也不太好。我丈夫姓赵,不幸早去世了,我这店就叫赵寡妇店。我这里有三种招待客人的方式。现在先说好房钱,再算其他的。”行者说:“说得对。你这儿有哪三样招待客人?常说货物有高低三等,客人没有远近之分,你怎么说三样招待呢?你可以试着说说我听。”赵寡妇说:“我这里分为上、中、下三样。上样是五种水果和五道菜的宴席,还有请小姑娘来陪唱的,每位五钱银子,房钱也包括在内。”行者笑说:“这正合我意!我那儿五钱银子还请不起小姑娘呢。”妇人接着说:“中样就是一桌子的水果和热酒,自己玩游戏,不用请小姑娘,每位只要两钱银子。”行者说:“这就更合适了!那下样呢?”妇人说:“不敢在您面前说。”行者说:“也说说没关系,我们好选适合的。”妇人说:“下样是:没有人伺候,锅里有现成的饭,随便怎么吃:吃饱了可以找个草垫子,随便找个地方睡觉,天亮时给几文钱的饭钱,绝不争抢。”
八戒听了说:“真是好运气!老朱的生意来了!我等着锅里吃饱了再在灶门前睡觉!”行者说:“兄弟,别这样说!我们在江湖上,哪里不能赚几两银子!把上样的安排好。”那妇人听了心里很高兴,立刻叫:“快上好茶,厨房赶紧准备东西。”然后就下楼去,忙着喊:“宰鸡宰鹅,煮腌菜饭。”又叫:“杀猪杀羊,今天用不到,明天也可以用。准备好酒,做米饭,捏饼。”三藏在楼上听见了,说:“孙二官,怎么回事?她去宰鸡鹅,杀猪羊,如果送过来,我们都是吃素的,谁敢吃?”行者说:“我有个主意。”走到楼门边喊:“赵妈妈,你上来。”那妈妈上来问:“二官人有什么吩咐?”行者说:“今天别杀生,我们今天要斋戒。”妇人惊讶地说:“官人们是长斋,还是月斋?”行者说:“都不是,我们叫做庚申斋。今天是庚申日要斋,过了三更就是辛酉,才可以开斋,你明天再杀生吧。现在先准备些素菜,照上样的价钱来。”那妇人更高兴了,跑下去喊:“别杀!别杀!取些木耳、笋、豆腐、面筋,园里拔些青菜,做粉汤,发面蒸卷子,再煮白米饭,烧香茶。”那些厨师都是每天做惯了,立刻就准备好了,摆在楼上。还有现成的狮仙糖果,大家随意享用。又问:“可以喝素酒吗?”行者说:“只要唐大官不喝,我们也喝几杯。”妇人又拿来一壶热酒,他们三个人才开始倒酒,忽然听见乒乓的声音,行者说:
“妈妈,下面发生了什么事,火烧起来了吗?”寡妇说:“不是的,是我小庄上的几个客人送租米来晚了,让他们在下面休息。因为客人来了,没人伺候,就让他们抬轿子到院子里请小姑娘陪你们,想是轿子的杆子撞得楼板响。”
行者说:“早就说过了,快别去请。一方面是斋戒的日子,另一方面兄弟们还没到。干脆明天再进来,一起请个表子,在府上玩玩,等卖了马再走。”寡妇说:“好人!好人!又不失了好心情,又养了精神。”她说:
“把轿子抬进来,不要请他们走。”四个人吃完酒饭,收拾好家务,大家就散了。
三藏在行者耳边小声说:“在哪里睡?”行者说:“就在楼上睡。”三藏说:“这样不太好。我们辛辛苦苦的,如果睡着了,这家子万一再有人来收拾,看到我们或者掉了帽子,露出光头,认出我们是和尚,闹起来怎么办?”行者说:“是啊!”又去楼前走了几步。寡妇又上来问:“孙官人还有什么吩咐?”行者说:“我们在哪里睡?”妇人说:“楼上好睡,没有蚊子,南风吹着,窗子大开,特别适合睡觉。”行者说:“不能睡,我这朱三官儿有些寒湿气,沙四官儿有些漏肩风,唐大哥只要在黑暗的地方睡,我也有些害羞。这地方不适合睡觉。”那妈妈走下去,靠着柜子叹气。她有个女儿,抱着个孩子走过来说:“母亲,常言道,十日滩头坐,一日行九滩,如今热天,虽然没什么生意,到秋天时,还做不了生意,你为什么叹气?”妇人说:“儿啊,不是愁没生意。今天晚上,已经准备收铺子,快到更深的时候,有这四个马贩子来租店房,他们要上样管待。实在希望能赚他们几钱银子,可他们吃斋,根本赚不了钱,所以才叹气。”那女儿说:“他既然吃了饭,不好去别人家。明天安排荤酒,怎么就赚不了他们的钱?”妇人又说:“他们都有病,怕风怕光,都要在黑处睡。你想我们家都是些单薄的房子,哪里去找黑暗的地方?不如舍一顿饭给他们吃,让他们去别家吧。”女儿说:“母亲,我家有个黑处,又没有风,特别好,特别好。”妇人问:“是哪里?”女儿说:
“父亲以前做了一张大柜子。那个柜子有四尺宽,七尺长,三尺高,可以睡六七个人。让他们去柜子里睡吧。”妇人说:“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,等我问问他们。孙官人,我们这里条件简陋,没有黑处,只有一张大柜子,不透风,也不透光,去柜子里睡怎么样?”行者说:“好!好!好!”于是让几个客人把柜子抬出来,打开盖子,请他们下楼。行者带着师父,沙僧拿着担子,顺着灯影一路走到柜子边。八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钻进柜子里,沙僧把行李递进去,扶着唐僧进去,沙僧也跟着进了。行者问:“我的马在哪里?”旁边的侍从说:“马在后屋拴着吃草料。”行者说:“牵过来,把糟抬过来,紧挨着柜子拴住。”刚进去,他叫:“赵妈妈,盖上柜子,插上锁钉,锁上锁子,还请你看着,那里透光的话,贴些纸,明天早些来开。”寡妇说:“真小心!”于是大家各自关门去睡了。
四个人进了柜子,真可怜啊!一方面刚戴上头巾,另一方面天气又热,憋得透不过气来。他们都把头巾摘了,脱了衣服,也没扇子,只用僧帽轻轻扇着。你挨着我,我挤着你,直到凌晨两点,大家都睡着了。只有行者心里想着捣乱,但他睡不着,伸手捏了捏八戒的腿。八戒缩了一下脚,嘟囔着说:“睡吧!辛辛苦苦的,还捏来捏去的做什么?”行者调皮地说:“我们原本有五千两银子,之前卖马得了三千两,现在柜里还有四千两,这一群马再卖个三千两,岂不是赚了?”八戒想睡觉,哪里能回答他。没想到,这家店里的伙计、挑水的、烧火的,都是强盗,一听行者说有很多银子,就跑出去叫了二十多个贼,拿着棍子来抢马贩子。强行打开门进来,吓得赵寡妇和她女儿们战战兢兢地关上了房门,外面一片混乱。原来那些贼不想打扰店里的家伙,只想找客人。他们到楼上看不到人影,点着火把四处照看,只在天井里看到一个大柜子,柜脚上绑着一匹白马,柜子紧锁着,翻也翻不开。众贼说:“走江湖的人都有本事,看这个柜子很重,里面肯定是装了钱财。我们偷了马,把柜子抬出城去,打开分一分,不是很好吗?”那些贼果然找来绳子,把柜子抬着就走,摇摇晃晃的。八戒醒了说:“哥哥,睡吧,摇什么?”行者说:“别说话!没人摇。”三藏和沙僧忽然也醒了,问:“是谁在抬着我们?”行者说:“别吵,别吵!等他们抬走!抬到西天,也省得我们自己走路。”
那些贼得手后,不往西走,反而抬着柜子往城东走,杀了守门的军队,打开城门逃了出去。立刻惊动了六街三市,各家店铺的民夫都报告给巡城的总兵和东城的兵马司。总兵和兵马司立刻点兵出城去追贼。贼们见官军势大,不敢抵抗,丢下柜子,抛下白马各自逃跑。官军没有抓到任何强盗,只是夺回了柜子,抓住了马,胜利而归。总兵在灯光下看到那匹马,真是一匹好马:
鬃毛像银线,尾巴上挂着玉条。说什么八骏龙驹,真比那骕骦慢得多。千金买骨,万里追风。登山时总能与青云相遇,啸月时像白雪一样均匀。真是像蛟龙离开海岛,人间喜有玉麒麟。
总兵官把自己的马不骑,骑上这匹白马,带领士兵回城,把柜子抬到总府,给柜子封好,派人看守,等天亮再请示国王定夺。官军散了,也没再多说。
这时唐长老在柜子里埋怨行者:“你这个猴头,害死我了!如果在外面,被人抓住,送给灭法国王,还好辩解;如今被贼劫走,又被官军夺回来,明天见国王,真的要被杀了,岂不是冤屈?”行者说:“外面有人!打开柜子,拿出来不是被捆着,就是被吊着。耐心等一下,免得被捆吊。明天见到那个昏君,我自有办法,你一点也不用担心,放心睡觉。”等到三更时分,行者使了个手段,顺手拿出棒子,吹了一口仙气,说“变!”就变成了个三尖头的钻子,挨着柜脚钻了两三下,钻了一个眼子。收了钻,变成一只蚂蚁,爬了出去,恢复原形,踏上云头,直接进了皇宫门外。国王正睡得香,他使了个大分身法,将左臂上的毫毛拔下来,吹口仙气,说“变!”都变成了小行者。右臂上的毛也都拔下来,吹口仙气,说“变!”都变成了瞌睡虫;念了一声“唵”字真言,让当坊的土地神领着众布散到皇宫内院、五府六部,各个衙门的大小官员宅子里,只要有品级的,都变成了瞌睡虫,人人都稳稳地睡着,不许翻身。又把金箍棒拿在手中,掂量掂量,摇一摇,叫声“宝贝,变!”于是变成千百把剃头刀他拿一把,吩咐小行者各拿一把,都去皇宫内院、五府六部、各个衙门里剃头。嘿!这才是真正的:法王灭法法无穷,法贯乾坤大道通。万法原因归一体,三乘妙相本来同。钻开玉柜明消息,布散金毫破蔽蒙。要让法王成正果,不生不灭去来空。半夜剃头成功,念动咒语,赶走土地神祇,将身一抖,两臂上的毫毛归伏,将剃头刀都变成真,依然认回本性,还是一根金箍棒收起小的形状,藏在耳内。又变回蚂蚁,钻入柜内!恢复了本相,守着唐僧不提。
在皇宫的内院里,宫女和彩女们还没天亮就开始梳洗,但她们一个个都没有头发了。负责宫务的太监们也都光头,纷纷涌来,在寝宫外奏乐惊醒了皇后,大家都流着泪,不敢议论。过了一会儿,三位皇后醒来,却发现自己也没了头发,忙把灯移到龙床下看,发现锦被窝里睡着一个和尚。皇后忍不住说话,惊醒了国王。国王急忙睁开眼睛,看到皇后的光头,连忙爬起来问:“你怎么会这样?”皇后回答:“您也是这样啊。”国王摸了摸自己的头,吓得魂飞魄散,心里想:“我该怎么办?”正紧张的时候,六院的妃子们、宫女和彩女、大小太监都光着头跪下说:“主公,我们都变成和尚了!”国王看到这个,眼泪流下来,心里想:“我想是我杀了和尚。”于是下令:“你们不能说出剃头的事,怕文武大臣们对国家有议论,大家都上殿朝见。”
这时,五府六部的官员们,天还没亮就要去朝见皇上。其实在半夜,他们一个个也都没有头发了,每个人都写奏章上报这件事。只听见:
静鞭三响朝皇帝,表奏当今剃发因。
至于那总兵官是怎么从柜子里拿走贼赃的,唐僧和他的四个徒弟的命运又如何,我们下次继续。
如果觉得内容不错,欢迎你点一下「在看」,或是将文章分享给其他有需要的人^^
相关好文推荐:
0条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