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话西游——第四十一回 心猿遭火败 木母被魔擒
善恶的事情一时忘记了，荣华和衰败都不在乎。明亮和黑暗交替出现，随意饥饿时吃东西，口渴时喝水。心神宁静、清澈，常常保持安静，如果迷糊就会有魔鬼来侵扰。五行之间的力量在禅林中冲撞，风一吹就会感到寒冷。
话说孙大圣带着八戒离开了沙僧，跳过枯松涧，直接来到怪石崖前，果然看到有一个洞府，景色非常美丽。只见：
古老的小路幽静而安静，风和月也似乎在听玄鹤嬉戏。白云透出满川的光芒，流水过桥让人有仙境的感觉。猿猴叫声和鸟儿啼鸣，花木奇特，藤萝石阶上长着香草兰花。苍翠的山崖散发着烟雾，松树和竹子招引着彩凤。远处的山峰像屏风一样直插云霄，山涧环绕着真正的仙洞。昆仑山的龙脉发出气息，只有有缘的人才能受用。
走近门前，看到一块石碑，上面刻着八个大字：“号山枯松涧火云洞”。那边一群小妖正在那里舞刀弄枪，顽皮地跳着。孙大圣厉声叫道：“你们这些小妖，快去报告洞主，让他把我唐僧师父送出来，免得你们这洞里的精灵丢命！如果你们敢说一个不字，我就要把你的山场翻了，平了你的洞府！”那些小妖听到这话，慌忙转身回到洞里，关上两扇石门，里边报：“大王，出事了！”
那怪物把三藏抓到洞里，剥了他的衣服，用四匹马捆在后院，叫小妖用干净水给他洗，要准备蒸着吃。正在这时，听到报信，急忙不洗就来问：“什么事？”小妖说：“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，带着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，来门前要什么唐僧师父。如果说一个不字，就要把山场翻了，平了洞府。”魔王微微冷笑道：“这是孙行者和猪八戒，他们肯定会来找的。他把他师父从半山中带到这里，有一百五十里，怎么就找到我这里来了？”然后叫：“小的们，把管车的，推出车去！”那群小妖推出五辆小车，打开前门。八戒看到说：“哥哥，这妖精怕我们，推出车子，往那边搬。”行者说：“不是，先看看他放在哪里。”只见那小妖把车子按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安下，派五个守着，五个进去通报。魔王问：“准备好了吗？”回答：“准备好了。”于是叫：“拿过枪来。”有那一群管兵器的小妖，抬出一杆长八丈的火尖枪，递给妖王。妖王挥动枪，走出门前，身上没有什么盔甲，只是腰间束着一条锦绣战裙，光着脚，走出来。行者和八戒抬头一看，只见那怪物：脸色白里透红，嘴唇红得像涂了朱，眉毛像刀裁的弯月，鬓发高高挽起，身上穿着绣有龙凤的战裙，身材比哪吒还胖。双手握着枪，威风凛凛，护着祥光走了出来，声音响亮如春雷，眼睛明亮如闪电。要知道这个魔鬼的真实姓名，名叫红孩儿，响遏云霄。
红孩儿怪出门高喊：“是谁在我这里吆喝！”行者走近笑道：“我这贤侄可别装模作样，今早在山路旁，你高吊在松树上，像个瘦弱的病孩儿，骗了我师父。我好心驮着你，你却把我师父抓了。你现在又这样，我怎么会不认得你？快把我师父送出来，别白白变脸，失去亲情，恐怕你父亲知道了，会怪我老孙以长欺幼，不像样子。”那怪听了，心中大怒，喝道：“那泼猴！我和你有什么亲情？你在这里满口胡扯，胡说什么！”行者说：“哥哥，你不明白。当年我和你父亲做兄弟时，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。”那怪说：“这猴子胡说八道！你是哪里人，我是哪里人，怎么能够和我父亲做兄弟？”行者说：“你不知道，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。当年我还没闹天宫时，游遍海角天涯，四大部洲，哪里都去过。那时专门寻找豪杰，你令尊叫牛魔王，称为平天大圣，和我老孙结为七兄弟，叫他做大哥；还有个蛟魔王，称为复海大圣，做了二哥；还有个大鹏魔王，称为混天大圣，做了三哥；还有个狮狔王，称为移山大圣，做了四哥；还有个猕猴王，称为通风大圣，做了五哥；还有个獝狨王，称为驱神大圣，做了六哥；唯有我老孙身小，称为齐天大圣，排行第七。那时我兄弟们耍时，你还没出生呢！”
那妖怪听了这话，当然不相信，举起火尖枪就刺过来。孙悟空正好不慌不忙，施展身法，闪过了枪头，挥起铁棒，骂道：“你这个小畜生，不懂得分高低！看我的棍子！”那妖精也使出身法，让开了铁棒，反击道：“你这泼猢狲，不懂时势！看我的枪！”他们俩没有顾及彼此的情谊，各自变了脸，施展法术，跳上云端，准备好好一场厮杀：悟空名声显赫，魔王本事了得。一个横举金箍棒，一个直挺火尖枪。烟雾遮住了三界，云彩照亮了四方。一天的杀气凶声震天，日月星辰都看不见光。语言中毫不客气，情感之间各自疏远。有一个无礼失礼仪，另一个变脸无纲常。棒子威风凛凛，枪法狂野。一个是混元真大圣，一个是正果善财郎。他们二人拼命争强胜，只为唐僧拜法王。
妖魔和孙大圣斗了二十回合，谁也没分出胜负。
猪八戒在旁边看得很清楚：虽然妖精没有被打败，但只是挡住了攻击，全无还击的能力；即使悟空打不过他，棒法很强，来来回回只是在妖精的头上，根本不离开左右。八戒心里暗想：“不好啊，悟空如果一不小心露出破绽，让妖魔钻了空子，一铁棒打下去，我的功劳就没了。”于是他精神一振，举起九齿钯，在空中准备对妖精劈头就砸。那妖怪见了心里害怕，急忙拖着枪败下阵来。悟空大声吆喝八戒：“快追！快追！”
他们俩赶到妖怪的洞门前，只见妖精一只手举着火尖枪，站在中间的小车上，另一只手捏着拳头，往自己鼻子上捶了两拳。八戒笑道：“这个家伙真不害羞！你这捶破鼻子，流出点血，脸擦红了，到哪里去告我们？”那妖怪捶了两拳，念了个咒语，嘴里喷出火来，鼻子里浓烟四起，火焰闪烁。那五辆车上火光四射。连喷了几口，只见红焰四起，大火烧得天昏地暗，整个火云洞被烟火迷漫，真是热得让人受不了。八戒慌了：“哥哥，快跑！这火一旦钻进去，别想活命，老猪我要是被烧熟了，加上香料，那可真是受用了！快走！快走！”说完就不顾悟空，跑到山涧那边去了。悟空神通广大，捏着避火诀，冲进火中，寻找那妖怪。那妖怪见悟空来了，又喷了几口火，比之前更猛烈。
这火：
熊熊烈烈，火焰冲天，威风凛凛，遍地通红。像火轮飞旋上下，犹如炭屑在空中舞动。这火不是燧人氏用木头取的火，也不是老子炼丹的火，不是天火，也不是野火，而是妖魔修炼成的三昧真火。五辆车子合五行，五行生化火煎成。肝木能生心火旺，心火使得脾土平。脾土生金金化水，水能生木通灵。生生化化皆因火，火遍长空万物荣。妖邪久悟，得到了三昧火，永镇西方第一名。
悟空被那烟火冲天，无法找到妖怪，看不见洞口的路，只好跳出火中。那妖精在门口看得明白，见悟空走了，才收起火具，带着一群妖怪，转身回到洞里，关上石门，以为自己得胜，便让小妖们排宴奏乐、欢笑不已。
行者跳过枯松涧，落在云头上，只听见八戒和沙僧在松树之间大声说话。行者走上前去，对八戒说：“你这个傻瓜，真没一点气魄！你害怕妖火，败走逃生，把我抛下，早就说明我有些本事了！”
八戒笑着说：“哥啊，你被那妖精说中了，真是不懂时势。古人说：识时务者为俊杰。那妖精不和你亲近，你偏要认亲；既然和你打斗，放出那么无情的火来，你还不走，非要跟他死拼！”行者说：“那怪物的手段比我强吗？”八戒说：“不如。”“枪法比我怎么样？”八戒说：“也不如。老猪见他撑不住，就来帮你，但没想到他不懂得耍，就败下阵来，真没道理，结果放火了。”行者说：“你本不该来。我再和他斗几招，找个机会打他一棒，岂不是好？”
他们两个在讨论那妖精的手段和火毒，沙和尚靠在松根上笑得很傻。行者看到就问：“兄弟，你笑什么？你有什么本事，能抓住那妖怪，破了那火阵？这件事，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。常言说，众志成城。如果你能抓住妖怪，救了师父，也是你的一大功绩。”沙僧说：“我也没什么本事，也无法降妖。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都忙得不可开交。”行者问：“我怎么忙了？”沙僧说：“那妖精的手段不如你，枪法也不如你，只是火势更强，所以无法胜利。如果按照小弟的说法，以相生相克的道理来对付他，有什么难处？”行者听了，哈哈笑道：“兄弟说得对。我们确实忙乱了，忘了这件事。如果按照相生相克的理论，应该用水克火，那我们去哪里找水，泼灭这妖火，不就能救了师父？”沙僧说：“正是这样，不必犹豫。”行者说：“你们两个就在这里，不要和他打斗，等我去东洋大海借些龙兵，找些水来，泼灭妖火，抓住这个妖怪。”八戒说：“哥哥放心去，我等会处理好。”
大圣立刻驾云离开这地方，顷刻间到达东洋，但他也没心情欣赏海景，施展法术，分开波浪。正行的时候，看到一个巡海的夜叉迎面而来，见是孙大圣，急忙回到水晶宫，告诉老龙王。敖广立即带着龙子、龙孙、虾兵、蟹卒一同出门迎接，请行者进去坐。坐定，礼节完毕，龙王请茶，行者说：
“不要茶，我有事请你帮忙。我因为师父唐僧要往西天拜佛取经，经过号山枯松涧火云洞，遇到一个红孩儿妖精，名叫圣婴大王，把我师父抓走了。我去洞边和他打斗，他却放出了火。我们挡不住他，想着水能克火，特来向你求一些水，想要下场大雨，泼灭妖火，救唐僧一命。”龙王说：“大圣错了，如果要雨水，不该来问我。”行者说：“你是四海龙王，负责雨水，不来问你，还能问谁？”龙王说：“我虽然掌管雨水，但不敢擅自决定，必须得玉帝的旨意，指明在什么地方，要几尺几寸，何时开始停止，还要三官举笔，太乙移文，通知雷公电母，风伯云童。俗话说，龙没有云就不能行动。”
行者说：“我不需要风云雷电，只要一些雨水来灭火。”龙王说：“大圣不需要风云雷电，但我一个人也帮不了你，要不叫我的兄弟们一起帮大圣呢？”行者问：“你的弟弟们在哪里？”龙王回答：“南海龙王敖钦、北海龙王敖闰、西海龙王敖顺。”行者笑着说：“如果我再去三海，不如去天上求玉帝的旨意。”龙王说：“大圣不用去，只要我在这里敲打铁鼓金钟，他们就会立刻赶来。”行者听了这话，说：“老龙王，快去敲钟。”
没过多久，三海龙王就赶来了，问：“大哥，有什么事吩咐我们？”敖广说：“孙大圣在这里借雨水来对付妖怪。”三弟于是引他们见了行者，行者详细说了借水的事情，众神都很乐意答应，于是开始安排：
鲨鱼勇敢地作为前锋，鳠鱼大声吼叫做先锋。鲤元帅翻波跳浪，鯾提督喷雾吐风。鲭太尉在东方打哨，鲌都司在西路催征。红眼马郎在南面舞动，黑甲将军在北面冲锋。
鱑把总在中军掌号，五方神兵处处英勇。灵巧的鼋作为机巧谋士，聪明的龟作为玄妙的分配者。有谋略的鼍作为丞相，多才多能的鳖作为总指挥。蟹士挥舞长剑，虾婆拉弓射箭。鲇外郎查明文书，点龙兵从波中出发。
诗曰：四海龙王喜助功，齐天大圣请相从。只因三藏途中难，借水前来灭火红。
行者带着龙兵，不久就到了号山枯松涧。行者说：“敖氏兄弟，麻烦你们远道而来。这里是妖魔的地方，你们先在空中停着，不要露面。让我来跟他斗，如果我赢了，你们就不需要出手；如果我输了，你们也不用帮忙。只是当他放火时，听我呼唤，一起下雨。”龙王们都答应了。
行者于是飞到云头，进入松林里见到八戒和沙僧，喊道：“兄弟们。”
八戒说：“哥哥，你来得真快！请到龙王了吗？”行者说：“都来了。你们两个要小心，怕雨大，把行李弄湿。等我去跟他打。”沙僧说：“师兄放心，我们会处理好的。”行者跳过涧，到了门口，叫道：“开门！”那些小妖又去报告：“孙行者又来了。”红孩儿仰面笑道：“那猴子想必没被火烧掉，所以又来了。这次可不能放过他，必须把他烧得皮焦肉烂！”他急忙跳出去，拿着长枪说：“小的们，快把火车推出来！”他走出门前对行者说：“你又来干什么？”行者说：“放我师父出来。”那妖怪说：“你这猴头，太不懂变通了。唐僧是你的师父，也是我的酒客，你还想要他，别想了！”
行者听了，十分生气，拿起金箍棒就打。那妖怪用火尖枪迎上来。这一场打斗，与之前不同，真是好看：怒火中烧的妖魔，恼怒的猴王。一个专心救取经的僧人，另一个想吃唐三藏。心中没有亲情，情意淡薄。他恨不得抓住活的剥皮，而那个恨不得拿来生吃，真是英雄，果然很猛。棒子和枪子争斗，枪去棒来斗个不可开交。两边过了二十回合，妖王与行者发现打不胜，假装一枪，想抽身，捏着拳头，又捶了两下鼻子，结果就喷出火来。门前的车子上，烟火四起；口中和眼中，赤焰飞腾。孙大圣回头叫道：“龙王在哪里？”那龙王兄弟，带着水族，看到妖怪放火，立刻喷下雨来。好雨啊！真是：细雨如丝，密密的沉沉的。细雨如天边掉落的星星；密密沉沉，如海口翻滚的浪。起初时雨点如拳头大小，后来像瓮泼盆倾。满地浇流，鸭子顶着绿水，高山洗出佛头的青色。沟壑水飞流千丈，涧泉波涨万条银。三叉路口看着已经满了，九曲溪中渐渐平静。这是唐僧遇到困难，神龙来帮忙，扳倒天河往下倾。
那雨下得哗哗的，大小不停，根本无法扑灭妖精的火焰。原来是龙王在私自下雨，只能把普通的水泼在火上，妖精的三昧真火怎么能被扑灭呢？就像是在火上加油，越泼越旺。大圣说：“让我来施个法，钻进火里去！”他拿起铁棒，寻找妖精准备攻击。那妖精见他来了，猛地向他喷了一口烟。行者急忙转过头，被呛得眼花缭乱，忍不住流下眼泪。原来这大圣不怕火，只怕烟。当年他在天宫大闹时，被老君放进了八封炉，经历了一番锻炼，他幸好在风的方向躲住了，没有被烧坏，只是烟把他的眼睛弄得像火眼金睛，所以现在他只怕烟。那妖精又喷出一口烟，行者受不了，乘云飞走了。那妖王又收起火具，回到洞里。
这大圣身上都是烟火，热得受不了，直接跳进了山涧水里想要灭火。没想到冷水一冲，火气上来了，三魂出窍，真是可怜，气堵在胸口，喉咙冷得说不出话，魂飞魄散，快要丧命！这时四海龙王在半空中收起了雨水，高声叫道：“天蓬元帅！卷帘将军！别在林中藏着，快来找你师兄出来！”
八戒和沙僧听到呼叫，急忙解开马，挑着担子奔出林外，根本不顾泥泞，沿着山涧边寻找，看到上游翻波滚浪，急流中有一个人漂了下来。沙僧见了，连衣服都跳下水，抱上岸来，结果是孙大圣的身子。哎！你看他四肢蜷缩，动不了，浑身上下冰冷。沙和尚眼里流下泪水道：“师兄！真可惜你，亿万年不老的长生客，如今却变成了个短命人！”八戒笑道：“兄弟别哭，这猴子是假装死，吓我们呢。你摸摸他，胸前还有一点热气吗？”沙僧说：“全身都冷了，只有一点热气，这样怎么能复活？”八戒说：“他有七十二种变化，就有七十二条命。你抓着他的脚，等我来救他。”于是沙僧抓着脚，八戒扶着头，把他拽直，推他站起来，盘腿坐定。八戒把两手搓热，捂住他的七窍，给他做按摩。原来行者被冷水逼得，气堵在丹田，叫不出声，但幸好八戒按揉他，不久，气透过三关，转到明堂，冲开孔窍，叫了一声：“师父啊！”沙僧说：“哥哥，你生前为师父，死也在口里，快点醒来，我们在这里呢。”行者睁开眼说：“兄弟们在这里？老孙受了苦啊！”八戒笑道：“你真是发晕的，要不是老猪救你，早就完了，快谢我！”行者才起身，仰头问：“敖氏兄弟在哪里？”四海龙王在半空中回答：“小龙在这里伺候。”行者说：“麻烦你们了，虽然没能成功，还是请你们回去，改天再谢谢你们。”龙王带着水族，缓缓回去，不再多说。
沙僧搀着行者，一同到松林下坐下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定下神，顺了口气，忍不住又流下泪水，叫道：“师父啊！想当年出大唐，岩前救我脱险。三山六水遇到魔障，经历了万苦千辛，寸肠寸断。托钵早上吃饭看厚薄，参禅晚上住在林庄。我一心希望能够成功，今天却不知道受了多大的伤！”沙僧说：“哥哥，别烦恼，我们早想个办法，去哪里请人来帮忙，救师父呢？”行者说：“哪里去请救兵？”沙僧说：“当初菩萨吩咐，要我们保护唐僧，他曾答应过我们，叫天天应，叫地地应。哪里去请救呢？”行者说：“我想当年我在天宫大闹时，那些神兵都禁不了我。这妖精精神不小，必须比我更厉害的人，才能降伏他。天神都不行，地煞也不行，如果要拿下这个妖魔，还是去请观音菩萨比较好。可惜我现在浑身酸麻，腰膝疼痛，飞不起来，怎么请得动？”八戒说：“有什么话吩咐，我去请吧。”行者笑道：“好吧，你是可以去的。如果见到菩萨，千万不要抬头，只可低头拜。如果他问起来，你就把地方、妖精的名字告诉他，再请教师父的事。如果他愿意来，肯定能抓住怪物。”八戒听了，立刻驾起云雾，向南而去。
妖王在洞里高兴地说：“小伙子们，孙行者吃了亏。他这次虽然没死，但也一定会很糟糕。唉，怕是他又去请救兵了，快开门，让我去看看他请谁。”众妖开了门，妖精跳到空中观看，只见八戒往南边去了。妖精想，南边再没有别的地方，肯定是去请观音菩萨，急忙按下云，叫道：“小的们，把我那皮袋找出来。好久没用，只怕口绳不牢，快给我换一条，放在二门下面，等我去把八戒骗回来，装进袋里，蒸得稀烂，犒劳你们。”其实那妖精有一个如意的皮袋。众小妖找出来，换了口绳，安放在洞门内。
妖王在这里久居，熟悉这个地方，他知道那条路去南海近，那条去南海远。他从近路上，驾着云，赶过了八戒，端坐在壁岩之上，变成一个“假观世音”的样子，等候着八戒。八戒正在云中飞行，突然看到菩萨，他哪里能分得清真假？这才是见到形象就当成佛。八戒停下云，拜道：“菩萨，弟子猪悟能叩头。”妖精说：“你不保护唐僧去取经，来见我有什么事？”八戒说：“弟子和师父走到一半，遇到叫火云洞的地方，有个红孩儿妖精把我师父抓走了。是弟子和师兄们去找他，和他打仗。他原来会放火，第一轮没赢；第二轮，请龙王下雨，也不能灭火。
师兄被他烧伤了，不能动，叫弟子来请菩萨，希望施恩，救我师父！”妖精说：“那火云洞的主人可不是个好惹的，一定是你们惹恼了他。”八戒说：“我没有惹他，是师兄悟空惹的。他变成一个小孩子，吊在树上，试探我师父。我师父心地善良，教我把他解下来，让师兄背他一程。是师兄把他打了一下，他就弄风把师父抓走了。”妖精说：“你起来，跟我进洞里见洞主，我帮你说情，你带个礼，把你师父讨回来吧。”八戒说：“菩萨呀，若是能还我师父，就给他磕一个头也行。”妖王说：“你跟来。”
那呆子不知道好歹，就跟着他，径直回旧路，不走南洋海，直接去火云门，没多久就到了门口。妖精进去说道：“你别怀疑，他是我的故人，你进来。”八戒只好走进门。众妖齐声呐喊，把八戒抓倒，装进袋里，紧紧束好口绳，高高吊在梁上。妖精显出了本来面目，坐在中间说：“猪八戒，你有什么本事，竟敢保护唐僧取经，竟敢请菩萨来降我？你睁着两只眼睛，还不认得我是圣婴大王吗！现在抓住你，吊三五天，蒸熟了赏赐小妖，权当做酒菜！”八戒听了，里面骂道：“泼怪物！太无礼了！你再怎样骗我，也要遭天谴！”呆子骂了又骂，叫了又叫，不再提了。
这时，孙大圣和沙僧正在一起，突然感到一阵腥风，刮过脸面，他打了一个喷嚏，说：“不好！不好！这阵风，凶多吉少。想是猪八戒走错路了。”沙僧说：“他走错了路，不会问人吗？”行者说：“想必是遇到妖精了。”沙僧说：“遇到妖精，他不会跑回去吗？”行者说：“不一定。你在这里看守，等我跑过涧去打听打听。”沙僧说：“师兄腰疼，恐怕又被他抓了，让小弟去吧。”行者说：“你没用，还让我去。”好行者，咬着牙，忍着疼，捻着铁棒，走过涧，到那火云洞前，叫道：“泼怪！”那把门的小妖，急忙进去报告：“孙行者又在门口叫了！”妖王传令抓住他，那伙小妖，刀枪相拥，齐声呐喊，打开门，都说：“抓住！抓住！”行者果然累了，不敢迎接，身子钻到路旁，念了个咒语叫“变！”就变成一个包袱。小妖看到，报告：“大王，孙行者怕了，只听见他叫抓，慌忙把包袱丢下，跑了。”妖王笑道：“这个包袱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，反正是和尚的破衣服，旧帽子，背进来拆洗做补丁。”一个小妖，果然把包袱背进，不知道是行者变的。行者说：“好了！这个包袱背着了！”那妖精不以为意，随便丢在门内。
好行者，假装了又假装，虚幻中还虚幻：他拔出一根毫毛，吹了一口仙气，变成一个包袱；他的真身，却变成了一只苍蝇，钉在门轴上。只听到八戒在那里哼哼唧唧的，声音不清楚，听起来像一只瘟猪。行者飞了过去寻找，原来他也吊在一个皮袋里。行者被钉在皮袋中，又听到他恶言恶语骂道：“妖怪长，妖怪短，你怎么假装成观音菩萨，把我哄回来，吊在这里，还说要吃我！有一天，我师兄大展齐天无量法，满山的妖怪立刻被抓住！解开皮袋放我出来，我会让你后悔的！”行者听了暗自发笑：“这呆子虽然在里面受气，却还不服软。老孙一定要抓住这个妖怪，要不然，怎么能报仇！”正想办法救出八戒，只听妖王叫道：“六健将在哪里？”这时有六个小妖，是他熟悉的精灵，封为健将，都有名字：一个叫云里雾，一个叫雾里云，一个叫急如火，一个叫快如风，一个叫兴烘掀，一个叫掀烘兴。六健将上前跪下，妖王说：“你们知道老大王家吗？”六健将回答：“知道。”妖王说：“你们快去请老大王来，告诉他我这里抓住了唐僧，要蒸给他吃，能让他长命百岁。”六怪领命，一个个拉扯着，径直出门去了。行者一声飞下袋子，跟着那六个妖怪，悄悄离开了洞。
究竟请来的是谁，我们下次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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