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话西游——第五十二回 悟空大闹金山兜洞 如来暗示主人公
话说孙大圣得到了金箍棒，走出门外，跳上高峰，对众神满心欢喜。李天王问：“你这次怎么样？”行者说：“老孙变成了他洞里的样子，那怪物越发高兴，喝酒庆祝，根本没有打听他的宝贝在哪里。我从他后面转过去，忽然听见马叫和龙吟，知道是火部的东西。东边的墙靠着我的金箍棒，是老孙我拿在手里的，一路打出来的。”众神说：“你的宝贝得到了，我们的宝贝什么时候能到手？”行者说：“不难！不难！我有了这根铁棒，不管怎样，也要打倒他，拿回宝贝还给你们。”
正在说着，只听见山坡下锣鼓齐鸣，喊声震天，原来是兕大王带着众精灵来追行者。行者看到，叫道：“好！好！好！正合我意！各位请坐，等老孙再去抓他。”
大圣举起铁棒迎上前去，喝道：“恶魔哪里走！看棒！”那怪物用枪抵住，骂道：“贼猴头！真是无礼！你怎么白天抢我的东西？”行者说：“我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孽畜！你倒在白天设圈套抢我的东西！那东西是你的？别跑！吃老爷一棍！”那怪物用枪挡住。这一场打斗：大圣威猛，妖魔不甘示弱。两边拼命，谁也不肯停下来！这个铁棒像龙尾，那个长枪像蟒头。这个棒招数如风响，那个枪架气势如水流。只见那彩雾弥漫，山岭阴暗，祥云缭绕，树林忧愁。空中飞鸟都停下翅膀，四周的狼虫都缩起了头。那边小妖在呐喊，这边行者也振作精神。铁棒无敌，打遍西方万里游。那杆长枪真是对手，永远镇压金皘称上筹。相遇这场没有好散，不见高低誓不休。那魔王与孙大圣战斗了三个时辰，仍未分出胜负，天色渐晚。妖魔支着长枪道：“悟空，你住手，天昏地暗，不是打斗的时候，先歇息一下，明天再和你比试。”行者骂道：“畜生休说！老孙的兴头才来，管什么天晚！一定要和你定个输赢！”那怪物喝了一声，虚晃一枪，逃了命，带着众妖收起武器，回洞里把门紧紧关上。
这大圣刚回去，天神们在岸头祝贺，都说：“真有能耐的齐天大圣，无量无边的本事！”行者笑道：“谢谢夸奖！谢谢夸奖！”李天王走过来说：“这话不是夸奖，真是一位好汉子！这场打斗也不亚于当年天罗地网的战斗！”行者说：“且先不谈旧事。那妖魔被老孙打了这一场，肯定疲倦。我也不说辛苦，你们都放松坐下，等我再进洞去打听他的情况，务必要偷到他的东西，抓住那怪，找回武器，送还给你们。”太子说：“现在天晚，不如先睡一夜，明早再去吧。”行者笑道：“这小郎不知道世事！怎么能在白天做贼？像这种偷摸的事情，必须晚上偷偷进行，不知不觉才是生意。”火德与雷公说：“三太子休言，这件事我们不懂，大圣是个行家，得让他趁这个机会，一则魔头疲倦，二来夜黑无防，快去！快去！”
好大圣笑嘻嘻地把铁棒藏起来，跳下高峰，来到洞口，摇身一变，变成了一只小蟋蟀，真的是嘴巴硬，胡须长，皮肤黑，眼睛明亮，爪子像叉子。
风清月明，叫人感到墙边的宁静，夜晚静得像人说话一样。泪水般的露水映照出凄凉的景象，声音断断续续，听起来让人感叹。客人窗前，旅途的思绪让我害怕听见他，偏偏就在空阶床下。蹬开大腿跳了三五下，跳到门边，从门缝里钻了进去，蹲在墙根下，迎着里面的灯光，仔细观察。只见那群大小妖怪一个个狼吞虎咽，正在吃东西。行者模仿蟋蟀的叫声叫了一遍。不久，收拾了家里的火，再去安排睡觉，各自安身。
大约过了一更时分，行者才到后面的房间，只听那老魔发号施令：“各个门上的小妖要醒来！怕孙悟空又变成什么东西偷偷进来偷东西。”还有一些该值夜班的，懒懒散散，敲打着铃铛，这大圣更好行事，钻进房门，看到有一张石床，左右有几个抹粉涂胭脂的山精树鬼，铺开被子侍候老魔，脱衣服的脱衣服，解开鞋带的解鞋带。只见那魔王宽松地穿着衣服，左肩上，白花花地套着一个圈子，原来像个连珠手镯的样子。你看他更不取下，转过身抹了两下，紧紧勒在肩上，才睡下。行者看到，便变身，再变成一只黄皮虱子，跳上石床，钻进被子里，爬在那怪的肩膀上，狠狠咬了一口，那怪翻身骂道：“这些小奴才！被子也不抖，床也不扫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，咬了我一下！”他又把圈子捋了两下，还是继续睡下。行者爬上那圈子，又咬一口。那怪睡不着，又翻过身来道：“真是吵得我受不了！”
行者看到他防备得紧，宝贝又在身边，不肯拿下，估计偷他的东西不成。跳下床来，又变成蟋蟀，出了房门，直奔后面，又听得龙吟马嘶，原来那扇门紧锁，火龙火马，都吊在里面。行者显出真身，走近门前，施了个解锁法，念动咒语，用手一抹，“咔嚓”一声，那锁就脱落了，推开门，闯进去查看，原来里面被火器照得明亮，像白天一样。忽然见东西两边斜靠着几件兵器，都是太子的砍妖刀等物，还有火德的火弓火箭等物。行者在火光下，四处看了一遍，又看到门背后有一张石桌，上面放着一个篾丝盘，里面有一把毫毛。大圣心里高兴，拿起毫毛，呵了两口热气，叫声“变！”立刻变成三五十个小猴子，让他们都拿起刀、剑、杵、索、球、轮、弓、箭、枪、车、葫芦、火鸦、火鼠、火马等东西，骑上火龙，纵火势，冲出来。只听得“轰轰焰焰，扑扑乒乒”，好像雷声连天炮响。那些大小妖怪慌了，迷迷糊糊地披着被子，蒙着头，喊的喊，哭的哭，一个个走投无路，被火烧死大半。美猴王得胜回来，正好是三更时分。说那高峰上，李天王和众位忽然看到火光闪亮，赶忙前来，见行者骑着龙，呼喊着，带着小猴，直上峰头，厉声高叫道：“来收兵器！来收兵器！”火德和哪吒回答了一声，行者将身一抖，那把毫毛又回到身上。哪吒太子收了他六件兵器，火德星君让众火部收了火龙等物，大家都笑着赞美行者，事情就这样结束了。
在金山的山里，火焰四起，吓得兕大王魂不守舍，急忙弯腰打开房门，双手拿着圈子，东推东边的火灭，西推西边的火灭，空中冒烟和火焰四处飞舞。它抓着宝贝跑了一圈，四周的烟火都熄灭了。它急忙去救那些妖怪，已经烧死了大半，男女妖怪也只收集到一百多只；然后查看藏兵的地方，发现什么都没有；又去后面看，看到八戒、沙僧和长老还被绑着没解开，白龙马还在槽里，行李也在屋里。妖魔心里恨道：“不知道哪个小妖不小心，放了火，搞成这样！”旁边的侍从说：“大王，这火跟我们没关系，主要是那些偷营劫寨的贼，放了火的东西，偷走了神兵。”老魔恍然大悟：“没别人，肯定是孙悟空那个贼！怪不得我昨晚睡不好！想必是那贼猴变进来，在我这儿咬了两口。一定是想偷我的宝贝，见我看得紧，没法下手，所以偷了兵器，放了火龙，心里怀着恶毒的心思，想要烧死我。贼猴啊！你真是太小看我了，不知道我的本事！我只要带了这件宝贝，就算是下海也不会淹死，进火里也不会被烧！如果这次抓住那贼，只要把他点燃就行！”说着，心里懊恼了很久，不知不觉天就亮了。
那高峰上的太子得到了六件兵器，对行者说：“大圣，天色已经亮了，别耽搁时间。我们趁着那个妖魔失去了锐气，火部的妖怪也帮着你，再去战斗，希望这次能够抓住他。”行者笑着说：“说得对。我们齐心协力，来耍一耍！”大家都振作精神，开心地玩武艺，直接走到洞口。行者大喊：“泼魔出来！跟老孙打！”原来那两扇石门被火烧成了灰烬，门里面有几个小妖正在扫地，看到众圣齐来，慌忙丢下扫帚和灰耙，跑进里面，又去报告：“孙悟空带着许多天神，在门外骂战呢！”那兕怪听到消息大惊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；
眼睛睁得圆圆的，拿着长枪，带着宝贝，走出门来，破口大骂：“我把你这个偷营放火的贼猴！你有什么本事，敢这样轻视我？”行者笑着骂道：“泼怪物！你要知道我的本事，就上前来，我告诉你：我从小就手段强，天下闻名。那时修炼仙道，学到不老的法门。立志来到方寸山，虔诚拜见圣人。我学会了无量变化的法，宇宙长空任我狂。闲在山前把老虎打倒，闷在海里把龙降伏。祖先在花果山称王，水帘洞里展现刚强。几次想要争夺天界，几次无知夺取上方。天上赐我齐天大圣的名号，还给我封了美猴王。只因为参加蟠桃会，没有人邀请我。偷偷闯入瑶池偷玉液，私自去空阁喝琼浆；龙肝凤髓我曾偷吃，百味珍馐我都尝过；千载蟠桃随便吃，万年丹药任我充饥。天宫的奇珍异物我都取过，圣府的珍宝也都藏着。玉帝知道我有本事，立即派天兵来战斗。九曜恶星被我贬，五方凶宿也被我伤。普天的神将都不是我的对手，十万雄师也不敢来。威逼玉皇传旨意，灌江小圣把兵扬。经过七十单二变，大家都精神百倍。南海观音来助战，净瓶杨柳也来帮忙。老君还用金刚套，把我抓到天上。”
绑见玉皇大帝，曹官审问罪行。于是派人用刀斩了他，刀子砍在头上火光四射。无论怎么努力也弄不死他，就把我押到老君的堂前。在六丁神的火炉里炼，炼得全身像钢一样硬。七七四十九天后开锅一看，我的身体跳出来又变得凶猛。众神关上门，没地方藏，大家商量着要请佛祖来。其实如来佛有很多法力，果然智慧无比。手里赌赛翻筋斗，把山压得我无法反抗。玉皇大帝刚设了安天大会，西域才叫极乐世界。压住老孙五百年，连茶饭都没吃过。金蝉长老来到人间，东土派他去拜佛。想要取真经回到天上，大唐帝王得先度过难关。观音劝我皈依善，学习教义不再疯狂。解脱高山根底难，如今西去取经。魔怪别用狡诈的计谋来对付我，还我唐僧去拜法王！”那怪听了，指着行者说：“你原来是个偷天的大贼！别想逃！让我来一枪！”这大圣用棒子迎上去。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，这时哪吒太子生气，火德星君发怒，就把那六件神兵、火部等物向妖魔身上扔去，孙大圣的气势更强。一边雷公也来帮忙，天王举刀，一起围上去。那魔头冷笑，袖子里暗暗拿出宝贝，抛向空中，喊了一声“着！”一下子把六件神兵、火部、雷公的武器、天王的刀、行者的棒，全都抓走，众神灵依然空手，孙大圣也还是空拳。妖魔得胜转身，喊：“小的们，搬石头修门，动土重建，重新整理房子。等准备好了，来杀唐僧和他的三个徒弟，以谢土之恩，大家共享福气。”众小妖听命而去。
这时李天王带着众人回到高峰，火德星君怨恨哪吒性急，雷公怪天王放水，唯独水伯在旁边无话可说。行者见他们脸色不善，心里惦记着，没办法，只好心怀怨恨地对大家笑道：“各位不必烦恼，自古就有胜败，武艺也是如此。只是他多了一个圈子，所以才为害，把我们的兵器又套走了。你们放心，等老孙再去查查他的底细。”太子说：“你之前向玉帝汇报，查遍天上世界，没有一点踪迹，现在又去哪里查？”行者说：“我想起来了，佛法无边，现在我去西天问问佛祖，叫他用慧眼观察大地四方，看看这怪物是哪里来的，什么地方住，那个圈子到底是什么宝贝。不管怎么样，一定要抓住他，为大家出气，让你们高兴归天。”众神说：“既然有这个主意，就不必再耽搁，快去快去！”
好行者，听了就飞上筋斗云，早早到达灵山，落下祥光，四方观看，真是个好地方：灵峰高耸，山峦清秀，仙岳顶上摩天汉。西天显得镇压中华。元气流通天地远，威风吹遍满台花。时不时听到钟磬声响，每次听到经声朗朗。又见到青松下优婆讲经，翠柏间罗汉走动。白鹤情意浓厚来到鹫岭，青鸾留意在闲亭。玄猴对对举着仙果，寿鹿双双献上紫英。幽鸟声声像在诉说，奇花色彩绚烂无名。回环的山峦重重顾盼，古道弯弯处处平坦。正是清虚灵秀的地方，庄严的大觉佛家风。那行者正在观赏山景，忽然听见有人叫道：“孙悟空，你从哪里来？要去哪里？”他急忙回头一看，原来是比丘尼尊者。大圣行礼说道：
“我有一件事，想见如来。”比丘尼说：“你这个顽皮鬼！既然想见如来，为什么不去宝刹，而是在这里看山？”行者说：“我刚到这个地方，所以才这么大胆。”比丘尼说：“你快跟我来。”行者于是紧跟着她来到雷音寺的山门下，又看到那八位金刚，雄壮地在两边挡住。比丘尼说：“悟空，等一下，我去跟佛祖说。”行者只好在门外等着。比丘尼走到佛前合掌说道：“孙悟空有事情，请求见如来。”如来传话让他们进去，金刚才让开路。行者低头拜完之后，如来问：“悟空，我听说观音尊者解救了你，让你皈依佛教，保护唐僧来这里取经，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？发生了什么事？”行者磕头回答：“上报佛祖，弟子跟随师父，从唐朝西来，走到金山，遇到一个恶魔头，叫做兕大王，他很厉害，把师父和师弟都抓进洞里。弟子向他请求，没有好意，结果两家打了起来，他抢了我的铁棒。我怕他是天将下凡，所以急着上天查探。玉帝派李天王父子来帮忙，但又被他抢走了太子的兵器。请火德星君放火烧他，他又把火器抢走了。请水德星君放水淹他，一点水也没淹到，弟子费了很多力气，把铁棒偷出来，回去再打他，他又把之前的东西都抢走了，实在无法降服。因此特来告诉佛祖，希望您能施恩，给弟子看看，这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，我好去抓住他的家属，捉住这个恶魔，救我师父，恳请您保佑。”如来听后，用慧眼看了看，早已知道，对行者说：“那怪物我虽然知道，但不能告诉你。你这猴子嘴巴太大，一传出去就说是我说的，他一定不会和你打，肯定会跑到灵山去闹，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。我这里用法力来帮助你抓住他。”行者再次拜谢说：“如来能给我什么法力？”如来于是让十八位罗汉打开宝库，给了他十八粒“金丹砂”作为助力。行者问：“金丹砂是什么用的？”如来说：“你去洞外，叫那个妖魔出来比试。把他引出来，让罗汉撒上金丹砂，困住他，使他动不了，拔不了脚，任你打他就行了。”行者高兴地说：“好！太好了！快去吧！”那些罗汉不敢耽搁，立刻拿着金丹砂出门，行者又谢谢如来。一路上查看，只有十六位罗汉，行者大声叫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，怎么只放出十六位？”众罗汉说：“谁放人了？”行者说：“原本是十八位，现在怎么只剩下十六位？”
正在说着，里面走出降龙和伏虎两位，走上前说：“悟空，怎么就这样放了人？我们两个在后面听如来的吩咐。”行者说：“太不应该了！你们刚才听得太慢了，怎么不早点出来？”众罗汉笑着驾起祥云。
没过多久，他们就到了金山。李天王看到，带着众人迎接，详细说了前事。罗汉说：“不必啰嗦，快叫他出来。”这大圣捏着拳头，来到了洞口，骂道：“妖怪，快出来让你的孙外公见见你！”那小妖又飞去报告，魔王怒道：“这个贼猴又不知道请谁来猖狂！”小妖说：“也没有其他人，只有他一个。”魔王说：“那根棒子已经被我收走了，怎么又来一个？难道是要打架吗？”随即带着宝贝，拿着枪，叫小妖搬开石块，跳出门来骂道：“贼猴！你几次都没占到便宜，就该回去，怎么又来吆喝？”行者说：“这个妖怪不识好歹！如果你不想见你外公，除非你投降，陪我礼，送出我师父和师弟，我就饶你！”
那妖怪说：“你们那三个和尚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，不久就要被我杀掉，你还不明白形势吗！快走吧！”
悟空听到“杀”这个字，气得脸上发热，忍不住心里的怒火，放下架子，握紧拳头，斜着走向妖怪。
妖怪伸出长枪，迎上来。悟空左跳右跳，逗弄那妖怪。妖怪没有什么办法，只能往南跑，离开洞口。悟空于是招呼罗汉们，把金丹砂一起扔向妖怪，显现神通。好砂呀！就像那：雾气和烟雾开始散开，纷纷扬扬漂向天边。白茫茫的，哪里都有迷人的景象；朦胧的，飞着飞着就找不到路了。砍柴的樵夫失去了伙伴，采药的仙童也找不到家了。细细轻轻飘洒如麦面，粗粗翻滚像芝麻。
这个世界朦胧不清，山顶黑暗，天空遮住了太阳。这里比起喧闹的尘土和骏马，难以用轻软的车来形容。这个砂本来就是无情的东西，盖住了大地遮住了天空来对付妖怪。只是因为妖怪侵犯了正道，阿罗奉法显得豪华。手中就有明珠现出，等到时光一到眼睛就会花。那妖怪见到飞砂迷了眼，低下头，脚下却有三尺多深，慌忙一跳，跳到浮空的一层，刚站稳，没多久又有两尺多深。
那妖怪急了，拔出脚来，忙着划一个圈，往上一扔，叫了一声“抓住！”唿喇一下，把十八粒金丹砂全都套走了，拽回去，径直回到洞里。
罗汉们一个个空手停在云端。悟空走上前问：“大家怎么不再撒砂了？”罗汉们说：“刚才响了一声，金丹砂就不见了。”悟空笑着说：“又是那话把它套走了。”天王等人说：“这真是难对付啊，这样怎么捉住他，何时能回天，何时能见到帝王！”旁边有降龙和伏虎两个罗汉对悟空说：“悟空，你知道我们两个出门迟滞的原因吗？”悟空说：“老孙只怪你们不来，却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。”罗汉说：“如来吩咐我们两个说，那妖怪神通广大，如果失去了金丹砂，就让孙悟空去离恨天的兜率宫寻找他的踪迹，希望能一举捉住他。”悟空听了说：“可恨！可恨！如来竟然让老孙远道而行！当时就该告诉我，却非要让你们走这么远！”李天王说：“既然如来有这样的明示，大圣就该早早出发。”
悟空说了声就飞起一道筋斗云，直奔南天门。此时有四位元帅抱拳拱手问：“抓妖怪的事怎么样？”悟空一边走一边回答：“还没呢！
还没呢！现在有地方去寻根。”四位将军不敢阻拦，让他进了天门，不上灵屑殿，不入斗牛宫，直接来到三十三天之外的离恨天兜率宫前，看到两个仙童在侍立，他也不问名字，径直走去，两个小童惊慌地拉住他说：
“你是谁？要去哪里？”悟空说：“我是齐天大圣，想找李老君。”仙童说：“你怎么这么粗鲁？先停下，让我们通报一下。”悟空根本不打算等，喝了一声，径直走进去，忽然看到老君从里面出来，撞个满怀。悟空躬身行礼道：“老官，好久不见。”老君笑道：“这个猴子不去取经，来我这儿干嘛？”悟空说：“取经取经，日夜不停；有些阻碍，特地来这里。”老君说：“西天的路阻碍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悟空说：
“西天西天，你先别说；找到线索，我就和你纠缠。”老君说：“这里是无上的仙宫，哪里还有什么线索可寻？”行者走进里面，目不转睛地东张西望，走过几层走廊，忽然看到牛栏边有一个小孩在打盹，青牛不在栏里。行者说：“老官，牛跑了！牛跑了！”老君大吃一惊，说：“这畜生什么时候跑的？”正在喊的时候，那小孩才醒过来，跪在面前说：“爷爷，我在这里睡着了，不知道牛是什么时候走的。”老君骂道：“你这个家伙怎么能睡着？”小孩叩头说：“我在丹房里捡到一粒丹药，吃了之后就睡着了。”
老君说：“想必是前几天炼的七返火丹，掉了一粒，被这个家伙捡去吃了。吃了一粒，应该睡七天。这畜生因为你睡着了，无人看管，就趁机下界去了，现在也正好是七天。”于是检查有没有偷什么宝贝。行者说：“没什么宝贝，只看到他有一个圈子，真是厉害。”老君急忙查看，所有东西都在，就是不见金刚琢。老君说：“这畜生偷了我的金刚琢！”
行者说：“原来是这个宝贝！当时打我的是他！现在在下界张狂，不知道抢了我们多少东西！”老君问：“这畜生在哪？”行者说：“现在住在金山洞里。他抓了唐僧进去，还抢走了我的金箍棒。请天兵相助，又抢走了太子的神兵。请火德星君，也抢走了他的火具。水伯虽然不能淹死他，但也没有抢到他的东西。至于请如来把罗汉派下砂，他又把金丹砂抢走了。像你这位老官，放任怪物抢夺伤人，该当何罪？”老君说：“我那金刚琢，是我过函关化胡的法器，自幼炼成的宝物。凭你的兵器，水和火，都无法靠近他。如果他偷了我的芭蕉扇，连我也无可奈何。”
大圣听了高兴，跟着老君。老君拿起芭蕉扇，驾着祥云同行，出了仙宫，南天门外，低下云头，直奔金山洞，见到十八尊罗汉、雷公、水伯、火德、李天王父子，详细说了一遍前面的事情。老君说：“孙悟空再去引他出来，我好抓住他。”这行者跳下山头，又高声骂道：“北泼畜生！快出来受死！”那小妖又去报告，老魔说：“这贼猴又不知道请谁来了。”急忙拿起宝枪，迎出来。行者骂道：“你这个泼魔，这次一定是死定了！别跑！吃我一掌！”急忙纵身跳起，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，然后转身就跑。那魔轮枪就追，只听得高峰上叫道：“那牛儿还不回家，可等到何日？”那魔抬头一看，是太上老君，吓得心惊胆战说：“这贼猴真是个地里鬼！怎么会找到了我的主公？”
老君念了个咒语，扇了一下，那怪物把圈子丢了过来，老君一把接住；又一扇，怪物的力气软了，现出了本相，原来是一只青牛。老君用金刚琢吹了一口仙气，穿进了那怪的鼻子，解下勒袍带，系在琢上，牵在手中。至今留下个拴牛鼻的拘儿，也叫宾郎，这就是这个名字的由来。老君告辞了众神，骑上青牛，驾彩云，直回兜率院；把妖怪绑住，飞升离开天。孙大圣和天王等人一起闯进洞里，把那一百多个小妖全部打死，拿回兵器，感谢了天王父子回天，雷公回府，火德回宫，水伯回河，罗汉向西；然后才解放唐僧、八戒和沙僧，拿回了铁棒。他们三人又感谢行者，收拾马匹行装，师徒们离开洞，找到大路继续前行。
正在走路的时候，突然听到路边有人喊：“唐圣僧，吃了素饭来。”那位长老心里一惊。
不知道是谁在叫，接着听下回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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