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话西游——第八十回 姹女育阳求配偶 心猿护主识妖邪

比丘国的国王和百姓送唐僧和他的四个徒弟出城,走了二十里还不肯离开。三藏勉强下了车,骑上马告别,目送他们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。四个徒弟走了很久,又过了一个冬天,春天快要结束了,看不到野花和树木,前面又看到一座高高的山。三藏心里害怕,问道:“徒弟,前面那座高山,有路吗?一定要小心!”行者笑着说:“师父您这话,听起来不像个走长路的人,更像个公子王孙,只会坐井观天。古人说:山不挡路,路会通往山上。怎么会说有路没有路呢?”三藏说:“虽然山不挡路,但我怕在险峻的地方会出现怪物,密林深处会有妖精。”八戒说:“放心吧,放心吧!这里离极乐世界不远,一定会平安无事!”师徒正在说话,不知不觉到了山脚下。行者拿出金箍棒,走上石崖叫道:“师父,这里是转山的路,太好走了,快来快来!”长老只好放开心情骑马。沙僧说:“二哥,你把担子挑一肩。”八戒接过担子挑上。沙僧拉着缰绳,老师父稳稳坐在雕鞍上,跟着行者一起奔向山崖上的大路。只见那座山:

云雾笼罩着山顶,溪水潺潺流淌。路上百花香满,万树密密丛丛。梅花青,李花白,柳树绿,桃花红。杜鹃在春天结束时啼叫,紫燕在社日结束时呢喃。高高的石头,松树翠绿。崎岖的山道,曲折玲珑。悬崖陡峭,藤萝和草木繁茂。千岩争艳如同排戟,万壑争流远浪滔。老师父慢慢欣赏山景,忽然听到鸟儿的啼叫,又想起了故乡。唐僧叫道:“徒弟!我从天牌传来的旨意,锦屏风下领关文,观灯十五离开东土,才与唐王天地分开,刚能和龙虎风云会面,却又师徒起了马。走完巫山峰十二,何时才能见到当今?”

行者说:“师父,您总是想着故乡,完全不像个出家人。放心走吧,不要太忧虑,古人说,想要生富贵,得下苦功夫。”三藏说:“徒弟,虽然你说得有道理,但我不知道西天的路在哪里!”八戒说:“师父,我佛如来舍不得那三藏经,知道我们要去取,想是搬了;不然,怎么会一直到不了呢?”沙僧说:“别胡说!只管跟着大哥走,努力坚持,总会有到达的一天。”

师徒正在闲聊,又看到一片黑松大林。唐僧害怕,又叫道:“悟空,我们才过了那崎岖山路,怎么又遇到这个深黑松林?一定要小心。”行者说:“怕什么!”三藏说:“怎么能这样说!不信就直面而行,必须防范不仁之事。我也和你走过好几处松林,但这片林子深得多。你看:

东西密密麻麻,南北成行。东西密密麻麻直冲云霄,南北成行侵入碧汉。荆棘周围密密结着,蓼草却缠绕着枝条。藤蔓缠绕着葛藤,葛藤又缠绕着藤蔓。藤蔓缠绕着葛藤,东西的旅客难以行走;葛藤缠绕着藤蔓,南北的商人怎么能进来。这林子里住上半年,日月分不清;行上几里,不见斗星。你看那背阴的地方千般美景,向阳的地方万丛花。还有千年槐树,万载桧树,耐寒的松树,山桃果、野芍药,旱芙蓉,一堆堆密密重叠,乱得神仙都难以描绘。又听得百鸟声:鹦鹉叫,杜鹃啼,喜鹊穿枝,乌鸦反哺,黄鹂飞舞,百舌调音,鹧鸪鸣叫,紫燕说话,八哥学人说话,画眉郎也会看经。又见那大虫摇尾,老虎咬牙,多年狐狸装成女人,日久苍狼吼震林。就是托塔天王来到这里,纵有降妖的本领也会失魂!”孙大圣公然不怕,拿着铁棒开出一条大路,引唐僧径直进入深林,悠闲自在,走了半天,未见出林的路。唐僧叫道:“徒弟,向西走来,无数山林崎岖,幸好这里清雅,一路平安。这林中奇花异卉,实在令人心情愉悦!我想在这里坐一坐:一是歇马,二是肚子饿了,你去哪里化些斋给我吃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请下马,老孙去化斋。”长老果然下了马。八戒把马拴在树上,沙僧歇下行李,拿了钵盂,递给行者。

行者说:“师父您坐稳,不要害怕,我去一趟就回来。”三藏坐在松树的阴影下,八戒和沙僧却去找风玩耍。

这时大圣翻身一跃,飞到了半空中,停在云光里,回头看去,只见松林中祥云缭绕,瑞气弥漫,他突然高兴地叫道: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好吗?原来是在夸奖唐僧,说他是金蝉长老转世,经过十世修行的人,所以才有这样的祥瑞罩着他。“若我老孙,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,曾云游四方,放荡不羁,聚集了一群妖精,自称齐天大圣,降龙伏虎,消灭了死去的生灵;那时我头戴三额金冠,身穿黄金铠甲,手持金箍棒,脚踏云履,手下有四万七千个妖怪,大家都叫我大圣爷爷,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。如今摆脱了天灾,甘愿屈服,做了您的徒弟,想想师父的头上有祥云瑞气罩着,回到东土,一定会有好处,我老孙也一定能得到一个正果。”正想着这些,突然看到林子南边有一股黑气,像骨头一样冒了上来。行者大惊道:“那黑气里肯定有邪恶的东西!

我那八戒沙僧可不会放出什么黑气。”大圣在半空中仔细观察。

这时三藏坐在林中,心中明亮,默念《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忽然听到一阵“救人”的呼喊声。三藏大惊道:“不好!不好!在这样深的森林里,怎么会有人在叫?可能是狼虫虎豹吓到的,待我去看看。”长老站起身,走过千年柏树,穿过万年松树,攀藤附葛,走近一看,只见一棵大树上绑着一个女人,上半身用葛藤绑在树上,下半身埋在土里。长老停下脚步,问她:“女菩萨,你为什么被绑在这里?”唉!这明显是个妖怪,长老肉眼凡胎,却看不出来。那妖怪见他来问,泪水如泉涌。你看她桃腮垂泪,容貌如沉鱼落雁;星眼含悲,宛如闭月羞花。长老实在不敢靠近,又开口问道:“女菩萨,你到底犯了什么罪?告诉我,我好救你。”那妖精巧言令色,虚情假意,急忙回答:“师父,我家住在贫婆国,离这里有二百多里。父母健在,十分善良,一生和睦相处。正值清明,我们邀请亲戚和家人一起去扫墓,坐着轿子,骑着马,都到了荒郊野外。到达墓前,摆开祭礼,刚烧化纸马,只听见锣鼓声响,跑出一群强盗,持刀弄杖,喊着杀来,吓得我们魂飞魄散。

父母和亲戚都骑马逃命;我年幼,跑不动,吓倒在地,被那些强盗抓进山里。大王想要我做妻子,二大王也想要,第三第四个也都爱我的美貌,七八十个家伙争吵不休,所以把我绑在林间,众强盗就散去了。现在已经五天五夜,命快没了,不久就要死去!不知道是哪个祖宗积德,今天遇到老师父您到此。请您大发慈悲,救我一命,九泉之下,决不忘恩!”说完,泪水如雨。三藏真心怜悯,也忍不住流下泪来,声音哽咽,叫道:“徒弟!”那八戒沙僧正在林中寻找花果,猛听得师父痛苦地叫,傻子道:“沙和尚,师父在这里认亲了。”沙僧笑道:“二哥胡说!我们走了这么久,好人还没见到一个,亲从哪里来?”八戒说:“不是亲,师父在和人哭呢?我和你去看看。”沙僧真的回过头,牵了马,挑了担子,走到跟前问:“师父,怎么了?”唐僧用手指着树上,叫道:“八戒,快把那女菩萨解下来,救她一命。”傻子不分好歹,就去动手。

那大圣在半空中,看到浓浓的黑气把祥和的光芒遮住了,心里想:“不好,不好!黑气遮住了光芒,难道是妖怪来害我的师父吗!

化斋虽然是小事,但还是先去看看我师父。”于是他飞回云头,落到树林里,只见八戒正忙着解绳子。行者走上前,一把抓住八戒的耳朵,把他摔了一跤。呆子抬头看到,爬起来说:“师父教我救人,你怎么凭着力气把我摔倒!”行者笑着说:“兄弟,别管他。他是个妖怪,故意在那儿胡闹骗我们的。”三藏喝道:“你这个泼猴,又在胡说了!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,就说她是妖怪!”行者说:“师父您不知道。这都是我老孙干过的事情,想要吃人肉的法子,你哪能认得!”八戒撅着嘴说:“师父,别相信这个弼马温在骗你!这女子是这里的人。我们从东土远道而来,不和她计较,又不是亲戚,怎么就说她是妖精!她让我们去前面,她自己却翻筋斗,用神法回来和我们捣乱,真是太过分了!”行者喝道:“你这个傻货!别乱说!我老孙一直往西来,哪里有这样的无赖?像你这种重色轻生,见利忘义的家伙,不识好歹,替别人哄了女婿,绑在树上!”三藏说:“也罢,也罢。八戒啊,你师兄平时也没看错。既然这样说,不要管他,我们走吧。”行者高兴地说:“好啊!师父有命了!请上马,出松林外,有人家化斋让你吃。”于是四人一路前进,把那个怪物丢下了。

那怪被绑在树上,咬牙切齿地说:“这些年来,我听人说孙悟空神通广大,今天见到他,果然不虚传。那唐僧是个童身修行,元阳一点也没泄,正想抓他去配合,成太乙金仙,没想到被这猴子识破了我的法术,把他救走了。如果我解开绳子,放我下来,随便抓住他,那不就是我的人了吗?现在被他用几句话带走,真是白费力气。

等我再叫他两声,看看会怎样。”这个妖怪不动绳索,用几句好听的话,借着风,轻轻地吹到唐僧耳边。你说他叫了什么?他叫道:“师父啊,你放着活人的性命不救,昧着良心拜佛取什么经?”

唐僧在马上听到这话,立刻勒马叫:“悟空,去救那女子下来吧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,走路的时候怎么又想起她来了?”唐僧说:“她又在那叫。”行者问:“八戒,你听见了吗?”八戒说:“耳朵大被挡住了,没听见。”又问:“沙僧,你听见了吗?”沙僧说:“我挑着担子走,没放在心上,也没听见。”行者说:“我老孙也没听见。师父,她叫什么?偏偏你听见。”唐僧说:“她叫得有道理,说活人的性命还不救,昧着良心拜佛取什么经?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快去救她下来,比取经拜佛强。”行者笑道:“师父要善心起来,那可没药医。你想想你离开东土,一路西来,虽然过了几座山,遇到许多妖怪,常常要把你抓进洞里,我老孙来救你,打死千千万万;今天却舍不得一个妖精的性命,要去救她?”唐僧说:“徒弟呀,古人云,勿以善小而不为,勿以恶小而为之,快去救她吧。”行者说:“既然师父这样说,那这个担子,我老孙可担不起。”

“你要救他,我也不想苦口婆心地劝你,劝了一会儿,你又生气了。你去救吧。”唐僧说:“猴子别啰嗦!你在这里等着,我和八戒去救他。”

唐僧回到树林里,让八戒解开了上半截绳子,用钯把下半截的身体搭起来。那怪物跌跌撞撞穿着鞋子,系着裙子,欢欢喜喜地跟着唐僧走出松林,见到行者,行者只是冷笑着。唐僧骂道:“你这泼猴,笑什么?”行者说:“我笑你今天遇上朋友,运气好遇到美女。”唐僧又骂:“泼猢狲,胡说!我从娘胎里出来就做和尚。现在奉命西行,虔诚礼佛求经,又不是贪图钱财和官位的人,怎么会有运气不好呢!”行者笑着说:“师父,你虽然从小是僧人,但只会念经、拜佛,没见过王法和条律。这女子长得年轻漂亮,我和你都是出家人,跟她一起走,如果遇到坏人,把我们抓去告状,不管是什么求经拜佛的事情,都会被当作奸情;即使没有这样的事,也会被问到拐带人口。师父如果被追查,可能会被打死;八戒也要问罪;沙僧也得被发配去充当驿卒;我老孙也不能干净,饶是我嘴能说,怎么辩解,也会被问个不清。”三藏喝道:“别胡说!我救他的性命,怎么会连累到你们呢!带着他去,不管遇到什么事,都是我的责任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虽然说有责任在你,但我觉得你不是在救他,反而是在害他。”三藏问:“我救他出来,得了他的性命,怎么反而是害他呢?”行者说:“他当时绑在林子里,可能三五天、十天半月没有饭吃,饿死了,至少可以完整地死去;现在带他出来,你骑的是快马,走得很快,我们只能跟着走,那女子的脚小,走动很慢,怎么能跟得上?一不小心把她丢下,如果遇到狼、虫、虎、豹,一口就吞了,那不就是害她的命吗?”三藏说:“确实是这样,这件事真亏你想到了,怎么办?”行者笑道:“抱着她上来,和你一起骑马走吧。”三藏沉吟道:“我怎么能和她同马!……她怎么能骑上去?”三藏说:“让八戒驮着她走吧。”行者笑道:“呆子这是遇到好事了!”八戒说:“远路上没轻担,让我驮人,有什么好事?”行者说:“你嘴巴长,驮着她,转过嘴来,谈谈私情的话,不是方便吗?”八戒听了这话,捶胸跳脚道:“不好!不好!师父要打我几下,我宁愿忍受疼痛,背着她绝对干不了,师兄一辈子会被埋怨。我驮不动!”三藏说:“那也罢,也罢。我还能走几步,等我下来,慢慢一起走,叫八戒牵着空马。”行者大笑道:“呆子倒有生意,师父还照顾你牵马呢。”三藏说:“这猴子又胡说了!古人说,马行千里,无人不能自往。如果我在路上慢走,你好丢下我去?我如果慢,你们也慢。大家一起跟这位女菩萨下山,或者到庵观寺院,有人家的地方,把她留在那里,我们也算救了她一命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说得有道理,快请前进。”三藏走上前,沙僧挑着担子,八戒牵着空马,行者拿着棒子,带着女子,大家一起向前走。不一会儿,天色渐晚,又见一座楼台殿阁。三藏说:“徒弟,那儿肯定是座庵观寺院,就在这里借宿,明天早上再走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说得对,大家稍微活动一下。”一会儿就到了门口。吩咐道:“你们稍微站远一点,让我先去借宿。如果有方便的地方,就叫你们过来。”众人都站在柳树的阴影下,只有行者拿着铁棒,守着那女子。

长老走近前,看见那扇门东歪西倒,十分破旧。推开门一看,不禁心里感到凄凉:长廊寂静,古老的寺庙显得冷清;庭院里满是苔藓,路上长满了杂草。

只有萤火虫在飞舞,偶尔传来青蛙的声音。长老突然泪流满面,真是:殿宇凋零倒塌,走廊孤寂倾斜。地上堆着十多堆断砖破瓦,全是些歪歪斜斜的梁柱。前后都是青草,尘土埋没了香炉。钟楼倒塌,鼓也没皮,琉璃香灯破损。佛祖的金身失去了颜色,罗汉们倒着躺着。观音的像坏了,泥土覆盖着,杨柳和净瓶掉在地上。白天没有僧人进来,夜里全是狐狸栖息,只听风声如雷,都是虎豹藏身之处。四周的墙壁都倒了,也没有门扇可以关上。有首诗可以证明,诗中说:多年古刹没人修,狼狈凋零更无休。猛风吹裂了佛堂的面,大雨淋湿了佛像的头。金刚像跌坏了,泥土里没有房子过夜。还有两处让人叹息,铜钟掉在地上没有悬挂的楼。

三藏鼓起勇气,走进二层门,看到钟鼓楼都倒了,只有一口铜钟,倒在地上。上半部分像雪一样白,下半部分像靛青色,原来是时间久了,上面被雨淋得白,下边是土气上的铜青。三藏用手摸着钟,大声说道:“钟啊!你曾经高挂在楼上鸣叫,也曾经在远处回响。你曾经在鸡鸣时报晓,也曾经在天晚时送别黄昏。不知道铸造你的道士去了哪里,捣制铜器的匠人又在何方。想他们两个已经归阴府,你没有踪迹我也听不到你的声音。”长老高声赞叹,竟然惊动了寺里的人。里面有个负责香火的道人,听见说话声,爬起来,捡起一块断砖,朝钟上打去。那钟响了一声,把长老吓了一跳,想要挣扎着起身,却又被树根绊倒,扑通一声又摔倒了。长老倒在地上,抬头又喊道:“钟啊!我正感叹你,忽然叮当响了一声。想必是西天路上无人到,日久变成了精灵。”那道人赶忙上前,一把扶住他说:“老爷请起。不是钟成精的事,刚才是我打的钟响。”三藏抬头见他长得黑黑的,便说道:“你莫不是妖邪?我可不是普通人,我是大唐来的,我手下有降龙伏虎的徒弟。你如果碰到他,性命难保!”道人跪下说:“老爷别怕,我不是妖邪,我是这寺里负责香火的道人。刚才听见老爷赞美的话,就想出来迎接;怕是个邪鬼来敲门,所以捡了块砖打了一下钟以压惊,才敢出来。老爷请起。”那唐僧终于放下心来,说:“住持,差点把我吓死了,你带我进去吧。”

那道人引着唐僧,直至三层门里,里面的情景与外面大不相同,只见:青砖砌成的彩云墙,绿瓦盖成的琉璃殿。黄金装饰的圣象,白玉做的阶台。大雄殿上闪耀着青光,毗罗阁下生出锐气。文殊殿,装饰着飞舞的云彩;轮藏堂,画着花朵堆成的翠绿。三檐顶上的宝瓶尖,五福楼中平整的绣盖。千株翠竹摇动着禅榻,万种青松映照着佛门。碧云宫里放出金光,紫雾中飘着瑞气。早上闻到四面八方的香风,晚上听到山高处的鼓声。应当有太阳补上破旧的袈裟,怎么会没有对着月亮读完的经文?又只见后院半壁的灯光明亮,一行香雾照亮了中庭。

三藏看了不敢进去,问:“道人,前面这么狼狈,后面怎么这么整齐?”道人笑着说:“老爷,这山中有很多妖邪强盗,天色晴朗时,他们沿山打劫,天阴就来寺里藏身,把佛像推倒坐着,木头搬来生火。本寺的僧人软弱,不敢与他们争论,所以把前面破旧的房子都让给那些强盗安歇,重新又找了一些施主,盖了这所寺院。”

“清混各一,这是西方的事情。”三藏说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正走着,三藏又看到山门上写着五个大字,叫镇海禅林寺。刚跨进门口,忽然看到一个和尚走过来。你看他长得怎么样:头上戴着左边插着的绒帽,耳朵上挂着一对铜圈。身上穿着毛线的法衣,眼睛白得像银一样。手里摇着拨浪鼓,嘴里念着听不清的经文。三藏原本不认识他,这是西方路上的喇嘛僧。那喇嘛和尚走出来,看见三藏长得眉清目秀,额头宽,头顶平,耳垂到肩,手过膝,像个罗汉一样,十分俊雅。他走上前,拉住三藏,满脸笑容地和他握手,摸他的鼻子,揪他的耳朵,表示亲近。

把三藏带到方丈里,行礼后问:“老师父您从哪里来?”三藏说:“弟子是东土大唐的钦差,前往西方的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取经。”

刚好走到宝方天晚,特意来到寺庙借宿一晚,明天一早就要走,希望您能方便一下。”和尚笑着说:“不当人子!不当人子!我们出家都是因为父母生下我们,命犯华盖,家里养不活,才放弃出家,既然做了佛门弟子,就不要说空话。”三藏说: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
和尚说:“从东土到西天,有多远啊!路上有山,山里有洞,洞里有妖怪。像你这样单身,又长得娇嫩,哪里像个取经的!”三藏说:“院主您看得对,贫僧一个人,怎么能到这里?我有三个徒弟,他们会开路、搭桥,保护我,所以才能来到这里。”和尚说:“那三位高徒在哪里?”三藏说:“现在在山门外等着。”和尚慌忙说:“师父,您不知道我这里有老虎、狼、妖怪、鬼怪伤人。白天不敢出门,天黑了就关门。这早晚把人放在外面!”叫道:“徒弟,快去请他们进来。”

有两个小喇嘛跑出去,看到行者吓了一跳,看到八戒又是一跳,忙不迭地往后跑着说:“爷爷!真是倒霉!你的徒弟不见了,只有三四个妖怪在那门口。”三藏问:“他们长得什么样?”

小和尚说:“一个雷公嘴,一个碓嘴,一个青脸獠牙。旁边有一个女子,倒是个油头粉面。”三藏笑道:“你不认识。那三个丑的,是我徒弟,那个女子,是我在松林里救的。”那喇嘛说:“爷爷,这位师父这么俊,怎么找了这么丑的徒弟?”三藏说:“他们虽然丑,但都很有用。你快请他们进来,要是再迟了,那雷公嘴的可能会惹麻烦,他不是人父母养的,他就闯进来了。”那小和尚马上跑出去,战战兢兢地跪下说:“各位老爷,唐老爷请您。”八戒笑道:“哥啊,他请我们吧,怎么这么战战兢兢的?”行者说:“看到我们丑,害怕。”八戒说:“这可真是胡说!我们是天生的,谁会觉得丑!”行者说:“把那丑的稍微收拾一下!呆子真的把嘴揣在怀里,低着头,牵着马,沙僧挑着担,行者在后面,拿着棒,带着那女子,大家一起走进去。穿过倒塌的房子,进了三层门里。拴了马,歇了担,进方丈中,和喇嘛僧见面,分了坐位。和尚进去,引出七八十个小喇嘛来,见礼后,准备斋饭招待大家。

积功须在慈悲念,佛法兴时僧赞僧。

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离开寺院,我们下次继续。

如果觉得内容不错,欢迎你点一下「在看」,或是将文章分享给其他有需要的人^^


相关好文推荐:

白话西游——第七十九回 寻洞擒妖逢老寿 当朝正主救婴儿

白话西游——第七十八回 比丘怜子遣阴神 金殿识魔谈道德

白话西游——第七十七回 群魔欺本性 一体拜真如

白话西游——第七十六回 心神居舍魔归性 木母同降怪体真

白话西游——第七十五回 心猿钻透阴阳窍 魔王还归大道真

0条留言

留言